德珍想到这几日与她亲近不少的胤礽,不由一笑,道:“太子练字还要多久?”
一旁端着鱼食的秋林,扭头看了一眼炕几上的自鸣钟,笑道:“现在才未正一刻,估计还得要大半个时辰。”
德珍轻拢了拢眉心,道:“皇上对太子一向管得严,没想到出行也一点不让放松。”
正说着,门帘外有人小宫女扬声禀道:“许公公回来了。”跟着一阵脚步声响,小许子上前磕头道:“主子金安。”
德珍将手里一小粒鱼食随手撂进鱼缸,点点头道:“行了”
小许子谢恩起身,秋林有眼色的将手中装鱼食的青花瓷钵递了过去,向德珍福了福身便是悄然退下。
德珍问道:“皇上在做什么,可服药了?”
小许子接过秋林方才的活计,侍立在德珍身侧答道:“皇上底子好,加之近两日身子好了不少,今儿遇见了值得高兴的事,好像服药的时辰晚了一刻钟。”
玄烨因每日都要遣宫人回宫请安,并告之身体的状况与太皇太后,如此服药从来都是准时,今日倒是有些奇了。遂德珍颇含几分好奇道:“什么事,可否清楚?”
小许子嘿嘿一笑,道:“也是遇缘,听刘公公说了几句。”顿了顿,仔细回想着转诉道:“是安亲王捕获了意图‘反清复明’的朱三太子,还有就是安亲王平定之地又有几处投诚了,所以皇上一时高兴就……”
“又是安亲王。”不等小许子言罢,德珍已皱眉打断道。
上月末安亲王一连上疏好几则喜讯,玄烨为此还公然肯定安亲王自授定远平寇大将军以来,屡获军功。两日前才又一次召安亲王回京,这立马又一大功。说来真没想到,安亲王这次竟然连朱三太子也抓住了,只怕他一回京便是论功行赏。可安亲王爵位已然无可再上,那么玄烨势必会恩及安亲王府亲近势力。
如此一来,郭络罗府如今的走出逆境的机会就极大了,而郭络罗氏(宜嫔)岂不是也要受益?
如今郭络罗氏是彻底失宠,不仅母子分离又被贬为答应,就连本养在身边的小格格也回到了其妹郭贵人身边。如是,郭络罗氏只能继续沉寂下去,就算等哪日她父兄势力再上去得被网开一面,玄烨的身边也早没了她的位置,便不用担心她东山再起。可是若眼下就让郭络罗氏借了安亲王的事,只怕会给了她机会。
越想越觉郭络罗氏会有机可乘,德珍眉宇间微微沉下。
小许子见德珍神色不似方才悠然,小心翼翼道:“主子,可有什么不妥?”
德珍敛神,摇头道:“就算有不妥也该佟贵妃伤神。”说着释然一笑,郭络罗氏有今日的下场,与佟贵妃分不了干系,自然郭络罗氏一旦东山再起,佟贵妃的危险就更大了。
试想,佟贵妃岂是会坐以待毙或任人宰割之人?
而她与其多想旁事,不如先应付眼下。
心念转定,德珍微笑着抚了抚小腹,骤然一掌挥落青花瓷钵,鱼食霎时散满一地。
德珍看着自己造成的结果,满意一笑,旋即向鱼食最多的地方倒去。
小许子讶然,连忙阻止道:“主子,这鱼食味儿重,莫沾了味在身。”
德珍盈然一笑,慢条斯理道:“既然要做戏,自然要真一些了。”
小许子一听德珍这样说,当下了然的点头道:“还是主子想得周全。”说罢蹲下身,朝外大声呼道“不好了,快来人啊主子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