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位可都是朝中重臣,一位乃是官家所倚重的能臣,另一位则更是在国朝鼎鼎大名的叶侯,原本还在担心的吴育瞬间轻松许多,有这两位在,就算处置不当也轮不到自己背锅不是?
也顾不得其他,吴育立刻让两位属下引路前往花厅拜见这两位天官。
且不论岁数如何,单单是这两位得了御前旨意的安抚使差遣,就比他应天府知府事要尊贵的多,何况眼下还要让这两位“大能”来接手,吴育岂敢怠慢。
到了花厅眼瞧着两位风尘仆仆的安抚使,吴育便不由得感慨:“范公,叶侯仅用四日便感到我应天府,着实让下官惭愧啊!”
范仲淹一口将茶饮灌下,指了指吴育道:“你也是应天书院出来的士人,怎生能瞧着灾民聚集城外?难道不该开放官仓,赈济百姓吗?若是担心城中动荡,可寻那些富户说项,让其拿出藏匿之粮,待此灾祸过去朝廷亦有赏赐,如此最少先平灾民之怨矣!”
没想到范仲淹上来便将自己数落一番,吴育苦笑道:“非是下官不愿,实乃仓廪之中存粮不多啊!况且城外灾民也并非皆是受灾百姓,亦有鱼目混珠之人,其更多者为的是免去今年杂税,故而久留于此!如今又有妖人以白莲社为号,聚集灾民妖言惑众,下官以派差人前往锁拿,谁知乱民却将本府之差当中打死,这……”
“白莲社?”
叶安的瞳孔猛然一缩,这个名字他太过熟悉了,白莲社便是白莲教的前身,在稍稍演变之后便会向隋时出现过的“弥勒教”过渡。
无论是白莲教还是弥勒教都是打着佛门教义行蛊惑百姓之实,煽动百姓反抗官府便是其准则,至于最深层的利益,还是为了建立属于自己的政权,只不过眼下的白莲社还不成气候,亦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人物。
但只要这个教派继续发展下去,那便可成燎原之势,寻常百姓遭遇的苦难越多,他们的机会便越大。
连后世对抗元朝的红巾军起义,都与之脱不开关系。
叶安微微皱眉,看向吴育认真问到:“城外灾民甚多,其中可有受了白莲社蛊惑而入的?”
“岂止是有,城外百姓中大多数以入白莲社,那位白衣的圣女菩萨据说应承了灾民,不光能让他们免去杂税,还能救治病患,施法赐福……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却深得灾民百姓信任,眼下连应天府中也出现白莲社之信众,人数不知几何!”
吴育满脸的苦涩,但在说出这些话后也释放了这些日的压力,眼下的应天府里里外外都给了他极大的压力,就如同一口烧的通红的油锅,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范仲淹大惊失色的起身,他没想到应天府的情况已变得如此危急,这白莲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在短短的几日之内便将要灾民收拢与麾下。
并且灾民还在其鼓动之下光天化日的打杀应天府的差人,而应天府中亦有白莲社的人,种种一切正在往他与叶安路上猜测的最坏状况发展,稍稍处置不好,便会激起民变,有动摇国本之危!
“长生啊!此事可大可小,若能化解或许并无所碍,可若是稍有不慎,一旦激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啊!”范仲淹面色凝重的看向叶安道。
“范公所言既是,症结所在便是这白莲社,其蛊惑百姓之能恐难对付,眼下的灾民之乱并无大碍,可若白莲不除,就算解了应天府之危,还会重蹈覆辙!范公,小子以为当下应以剪除白莲社为首要!”
范仲淹连连点头,两人的想法差不多,白莲社的危害远大于江淮受灾的灾民,灾民求活,这些人却是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