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沈白衣面挂微笑,看着白色的背影,越去越远……
再见,是再也不见。
大约真的是,再也不见了……
沈白衣没有痛哭流涕,更没有满怀悲伤。
几百年来,他本来就没有见过白色几次,分离早已经成为习惯。
此刻如果是永别,那也是让他预料之中,而且认为理所当然的永别。
即使白色还愿意再见,他也无颜相见。
不会再见了。
他来了这里。
很多年前他说过,如果他做不到那就是失败了,如果他只是一个失败者,他宁愿在这座长满白色树林的孤岛上,永远永远的孤独呆下去……
所以,他来了这里。
沈白衣,江湖中大约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即使是江湖除开时代,记得他的人也不会太多,因为那时候的昆仑派本来就人少,地处偏远,他不是声名上的昆仑派十大高手之一,本就无名。但他的实力,却远远超过当时的昆仑派十大第一高手很多很多。
很多人都以为,如果当年没有如何,现在会如何如何……
沈白衣也如此以为。
但那不是真的,一个离开江湖太久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评论江湖。
如今的他,用事实的惨败说明了这个结果。
风,习习的吹动。
岛上的白树林,晃动着,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座岛……
风,习习吹动。
竹林岛上,还有许多礁石,没有在颠簸中坠入海洋。
依韵在道上随意走动,大殿已经不需要他守护,群芳妒来了,在大殿里绣着手巾。
竹林岛上还遗留着焦臭的味道。
铭儿在依韵身旁,她的脸上,有些失落和哀伤。
行走在被火烧的废墟一样的竹林岛上,她内心的哀伤之情,不由自主的在阵阵涌动。
“我们的死亡能够重生,失去的是辛苦积累修炼的一切,而NPC的死亡是被彻底的抹杀,其实对于浑沌纪元而言,他们的存在比我们更真实。”
依韵无言的听着,很多年前,他曾经在学习杀剑的时候,见到过强盗对村庄无辜的NPC的无情屠戮以及迫害。
那时候他同样难以抑制的涌动着类似的沉重哀伤。
剑是凶器,拿起剑的人本就该做好被别人的剑杀死的心理准备。
但这些却并不是拿着剑的人。
很多年后的今天,面对这样的清静他的心情已经没有过去那么沉重,只是沉默,无言。
在地狱的时候他明白到,一切都在江湖之中,江湖,本就不可分割,以为距离江湖很远,那只是因为,身处在江湖的边缘,这个边缘会让人何时受到影响,也许是今天,也许是一百年,几百年之后,但总有一天,影响会真实的出现,会让人骤然发觉,原来自己根本没有在江湖之外。
拿起剑和没有拿起剑的人,区别其实仅仅是,一个更清晰直观的体会到这一点,另一个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铭儿长长的舒了口气,但再吸气的时候,空气里仍然带着焦臭难闻的味道。“不过,对于绝大多数江湖中人来说,NPC根本不值得在意,生死病痛,悲惨遭遇全都无所谓,跟踩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倒是我,有些太矫情了,杀人都已经成为习惯,反而为这些NPC心有感触,暗觉忧伤……”
“身在江湖,自然是习惯;江湖边缘,你还是你。”依韵望着满天繁星,还有五天,五天之后,竹林岛就会抵达紫霄剑派,这一路,平安无事,也不过是意料之中。
“所以,没有血的剑在江湖中才特别的美丽。”铭儿猜测依韵此刻想起的是没有血的剑,江湖之外,到处都是没有血的世界,技能师的世界就没有血。但在握剑的世界里,一把没有血剑却弥足珍贵,甚至存在离奇不可思议。“你是不是在想,没有血的剑也许会是太上忘情的有缘人?”
“也许。”依韵没有否认。
三界开启前的太玄经,当时在侠客岛上只有紫衫一个人能够看懂,紫衫是有缘人。地下大殿的雕像身体周围闪动的符文,依韵看不懂,茗,铭儿,妖瞳,群芳妒等赶来的人,全都看不懂。
已经来了不少联盟里对这些事情有研究的人,还请来了一些NPC里的饱学之士在大殿里研究那些符文。
但至今为止,还没有结论。
那些符文不是文字,许多专门研究各种历史文字的人都得出这个结论,甚至没有文字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