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劫替乐毅,田单之法,也成了经典的翻盘局,被人津津乐道了两千年,燕惠王挺聪明一个人,被人骂了两千年昏主。
“皇叔打算怎么做?”张嫣疑惑的问道。
“用膳了。”朱由检打了个哑谜。
王承恩自认为自己是家仆,这也是他对自己的定位,他也从来没有迷失自己,虽然别人一口一个大珰的称呼他,他也不以为意,一直勤勤恳恳的工作。
皇帝派下的任务,他当然竭尽全力的完成,大明皇帝的战略部署,虽然在王承恩看来,实在是有损皇帝威严,但是他一个家仆,自然是事事顺着皇帝。
也是因为这种性格,在朱由检吊死在了煤山的时候,王承恩才没有以下犯上。
否则以王承恩的安排,他死后灵柩能被门生义子送到云南弥勒安葬,那送心高气傲的大明天子去南京,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朱由检要死,他王承恩只能尽忠,陪着一起死。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王承恩能陪着一起走,岂止是一个忠字了得?
鞑清皇帝顺治专门御笔亲书“御制旌忠”,写了二百四十字雄文,给王承恩写了墓志铭,以【贞臣为主,捐躯以从】收尾。
朱由检知道王承恩这个性子,才将最重要的事,都交给王承恩去做。
登基之前的藏身、去找寻王徵、保黄石利用黄家走私线路搞敌特渗透工作、前往皮岛押运军饷等等,而眼下与建奴的博弈,王承恩又接到了命令,继续安排了下去。
他有能力,也有忠心。
什么是心腹?这就是心腹。
所以,朱由检之前的确是骗黄台吉,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大珰去给黄台吉恭贺登基。
但是这一次朱由检的出招再不是欺骗,而是真的打算去做一件。让大明的明公们都想不明白的事。
大明的明公们收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消息,大明的皇帝对于崇祯元年,也就是明年开春的戊辰科的科举,进行了最高指示,而这份指示让他们出乎预料。
大明的科举将不再限制商贾、娼户、伶户、皂户、胥户,以及不再限制蛮夷参加科举,皆可怀牒谱自荐于州县,进行科举考试的第一轮的院试。
也就是说只要报名,就可以获得童生的资格。
大明的任何律法里,都没有规定,商人以及后代,不准出仕和参加科举。
因为大明的商籍这一个户籍分类,也是从开中法之后,才正式出现。
事实上,大明的阁老、尚书、左右侍郎,甚至东林党魁都曾经有几个是巨商之家。
比如和张居正正面硬碰硬的张四维、马自强、王崇古,三个人都是典型的晋商入仕的例子,张四维是阁老,王崇古是宣府大都督兼任兵部尚书,马自强是礼部尚书,再加上杨博,大明一时间出现了最强盛的晋党。
张居正曾经年少的时候,跟他们过了两手,后来掌权之后,就把他们全给平推了。
自此之后,大明的政圈就开始了自发的给商贾入仕制造困难,而且逐渐演变成了一个潜移默化的创收规则,想要入仕?先捐个监生。
一旦捐了监生,就只能走另外一条路,而非科举了。
而且依据的是大明太祖的祖训,可谓是名正言顺,朱元璋明令,可以直接逮捕那些不事生产、专门从事末业的商人。
商贾之家想要入仕,那就得兜个大圈子,小商人直接变更姓名附籍,或者直接弄个作坊冒充匠籍,投军充当力士或者校尉,到了造黄册的时候,塞点钱给办事的官员,这户籍也就变了。
大商贾玩的就是圈地,购地无数,不承认自己是商人,你看我这么多地,肯定是农户。
比如后来创建了东林学院,直接奠定东林党基础的顾宪成,就是典型的巨富商贾之家,他就是通过圈地将自己商贾身份洗白,因为在京师鼓吹“以义诎利,以利诎义,离而相倾,抗而两敌。以义主利,以利佐义,合而两成,通为一脉”的政治主张,被斗出了京圈。
大明皇帝对于科举的改制的思路是英雄不问出处,人才不问来路的调整,对此,大明的大户们自然乐见其成。
但是他们总觉得后面一条【不再限制蛮夷参加科举】有些奇怪。
但是大明皇帝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洪武四年辛亥科金榜的第二十五名名叫金涛,是一名高丽人。
朱由检一句【高丽入试者三人,惟金涛登第,授东昌府安丘县丞】弄的朝臣们也不知道如何去反对,也算是有前例。
不过大明的学子也就是稍微关注了一下,就不再讨论和关注,估计皇帝也是为了彰显天恩浩荡,四海之内皆系君父一体恩养的胸怀。
大名学子有自己的骄傲,番邦蛮夷若是在科举中把他们打败,他们岂不是更加羞于十年寒窗?
虽然与蛮夷为伍,的确是有点掉价,但是能够在科举上踩蛮夷一头,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很满足的事,毕竟在战场上,大明现在节节败退。
这件事很顺利的推行了下去,大明学子们开始了备考,而王承恩也收拾好了行囊,押运着好不容易筹措好的粮草和饷银,奔着皮岛而去。
大明朝百无禁忌的应考方式,传的速度很快,宣府外的归化城是第一个得到消息,是跟着大明皇帝的敕书扩展大明互市的诏书而来。
而喜峰口外的广宁府是第二个收到消息,随后迅速传到了海州、辽阳、沈阳和抚顺,席卷了整个辽东大地。
朝鲜方面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但是还是由皮岛方面的商贾,将这个消息传递到了朝鲜和倭国。
黄台吉收到消息,已经是大明皇帝颁布这个改制消息的第十天,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沈阳城内已经下了一次大雪,整个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如同黄台吉的心情一样茫然。
“宪斗呀,大君这是什么意思呀。”黄台吉握着手中的书信都在抖个不停,他们本来筹划着在辽阳展开一轮小范围的科举,遴选人才,补充到新落成的火药局、新成立的六部之中。
不管是黄台吉还是范文程都知道,他们的人才有多么的匮乏,税收有多么的简陋,武力的强大需要的东西很多,总不能每次都和萨尔浒之战一样赌上国运去打仗,不管是甲胄还是火炮、火铳都需要完整的政治架构。
但是大明皇帝这一出,弄的黄台吉措手不及。这哪里是挖墙脚,直接把墙给他掀了。
这是一个能做大明的狗,都很荣幸的年代,要不黄台吉面对登基诏书能够那么心猿意马,差点中招?
即使是所有人都知道大明岌岌可危,但是谁还没有个挽天倾的宏愿?
这道诏书一出不用想,辽东上的有志之士,都会用尽各种方法入关应考,哪怕是考不上,也能在关内混个师爷之类的做一做,三年期满,上上评也就成了父母官了。
范文程用力的擦着颈上的汗,哪怕外面大雪纷纷,他依旧心里如同烈火燎原般的说道:“大汗,先别管大明皇帝想做什么了,三贝勒一会儿就会过来,他们收到了大明皇帝的册封诏书,大贝勒封了个承义王,二贝勒封了个平义王,三贝勒封了个恭义王!”
“大汉切记,不要动怒。切记!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