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查理之所以与陈默然生冲突,也同样是因为她的缘故。
就在凯瑟琳张口欲要解释时,餐厅的门推开了,头戴礼帽、西装革履的雅各布?沙逊走进了餐厅,在他走进餐厅时,就如果国王架临一般,餐厅里的所有人都站起身向他致辞意,沙逊的脸上多少带着些傲慢,但却礼貌的时而摘帽向他人回礼。
享受着国王待遇的沙逊走到凯瑟琳定的桌边,颇有风度的冲着凯瑟琳行了一礼。
“你好,凯瑟琳小姐,你还是依如过去一样美丽!”
在沙逊做下时,领班便抽出的餐巾,潇洒地抖开,铺在沙逊的膝上。随后则咧嘴笑着的领班斟满他的酒杯。
“请慢用,沙逊先生!”
“谢谢!沙逊先生!”
面带微笑的凯瑟琳望着沙逊,心里忍不住想着,为什么沙逊约在这里,原本,如果他已经说明了查理,根本没有必要来这里,仅仅只是因为这里昂贵的菜点吗?
他可沙逊!上海的地产大王。
在凯瑟琳心下思索着时,肖炘韧的心下虽然也有着你同样的疑惑,但他更关心的却是陈默然。
“沙逊先生,我希望您带来了好消息!”
“肖先生,我想,如果您愿意的话,现在随时可以去监狱接陈先生,查理先生已经放弃起诉陈先生!”
肖炘韧和凯瑟琳两人同时一喜,未等肖炘韧说话,沙逊却又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你应该知道,陈先生需要为他的行为,向查理先生做出一些补偿,现在查理先生,已经全权将此事委托给我,这不……”
沙逊说笑着朝隔壁的几张桌子指了一下。
“根据查理先生的要求,我请来了一些朋友作为见证!”
肖炘韧眉头一皱,还是未明白沙逊的意思。
“查理先生所要求的非常简单,适当的赔偿和公开道歉!”
沙逊的笑容让肖炘韧心底升出一阵不祥的预感,他隐约猜出或各市地这赔偿绝不止是用适当来形容,还有就是公开道歉!
沙逊依然面带着微笑,在他伸出个手指的时候,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协理便从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来。
“这是查理先生提出的条件,如果肖先生和陈先生的同意的话,我想你们随时都可以去巡捕房接出陈先生!”
刚一翻开文件夹,扫了一眼文件内容,肖炘韧脸色突然一变,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看着沙逊时眼中甚至带着怒意。
“沙逊先生,这……”
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肖炘韧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说着。
“也未免太过份了吧!”
“肖先生,这是查理先生所答应的和解条件,如果你们拒绝的话,我想陈先生……”
无视肖炘韧的怒意,沙逊微微一笑,
“只能在监狱里蹲上几年!”
中央巡捕房的监狱里,陈默然冷眼看着肖炘韧。
“再说一遍!”
“赔偿查理先生一两银子,另……”
“一两!他**的一两!”
未等肖炘韧说完,陈默然便已经骂开了,一两银子,那头猪真他**的能想起来!
“老子,他**的不是户籍上,他**的他要这一两,分明是朝着自己脸上抽上一把巴掌,这龟孙子,我要弄死他个杂碎!”
之所以愤怒,原因非常简单,李鸿章在京城已经和洋人达成了赔款协议,赔款是按照户部名录上的四亿五千万中国人,每人赔偿八国一两银子,而他却不在大清国的户籍上,自然的那一两银子却倒不了他的头上,可现在查理的那一两银子,恰恰把这四亿五千万零一两的名头按在了他的头上,这比让他赔上几十两甚至上百万两还让人难受。
“狗日的,你告诉那个头猪,老子给他一百万两!让他**的滚蛋!”
肖炘韧摇着头。
“你知道他的用意,上海道对他们说过,你还未落籍,所以,查理才要了这一两!”
“我当然知道!”
吼一声,陈默然双目通红的看着肖炘韧。
“未扬,还有其它的余地吗?”
说不出话来的肖炘韧只是摇了下头。
“余地,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余地,现在中央巡捕房门外,都已经挤满了各报的记者,只要你一出去,就……”
“狗*养的查理!**他祖宗十八代!”
愤愤的骂了一句,暴走中的陈默然直盯着肖炘韧。
“不要理他,直接把我劫出去!”
见陈默然又重提劫狱,肖炘韧却是摇了下头,从第一天他进了监狱,在这里说出那个主意后,肖炘韧就在考虑着这个提议。
“然之,如果真那么干的话,甚至还不如直接上法庭判上了两三年,至少那样你不需要东躲西藏的,如果真劫了狱,到那时法庭便会有理想查封你的产业,包括产业公司,可以说,查理、沙逊那帮子人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着你一怒之下生出这个念头来!”
“那难不成真得要让我赔上那一两银子!让那个查理甩我一个耳光,又啐上我一脸口水!”
“小不忍则乱大谋!然之,韩信若是忍不下那胯下之辱,又岂会有……”
“这事没沦到你身上,若是论到你身上,我看你能说出这番话来!”
坐在床上,双手抱着手,原刮光的脑门上的头已经有此扎手,插着那光洁的前额及脑后的辫子,陈默然的心里只剩下了恨字,可是不是这狗*的满清不争气,爷又岂会受今天的这般奇耻大辱。
沉默,足足沉默了十数字钟之后,陈默然才抬起头,肖炘韧却被他通红的眼睛给吓了一跳。
“赔他一两银子!”
怒级的吼声在牢房里回荡着,肖炘韧不无苦涩的点了下头。
在肖炘韧办完手续,陪着陈默然离开中央巡捕房时,中央巡捕房外是一场混乱,除去沙逊邀请的几家报社记者外,租界内的各家报纸均派了记者及摄影师。一看到陈默然走出中央巡捕房,闪光灯顿时齐闪,记者开始提出各种问题。
“陈先生!看这边!陈先生!赔出一两银子后是什么滋味?”
“陈先生!你是不是要说些什么!”
尽管那些华文报纸的记者大都曾因陈默然因那牌子怒殴公董查理,而将他吹捧为“民族英雄”,可是现在,在陈默然付出了这个等同于羞辱的代价后,却并不妨碍他们为了职业的需要,在这个询问当事人,以便挖出新闻来。
记者后面的最外围则是被警察拦阻的旁观者,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知道了,陈默然向查理赔了一两银子,并且登报至歉的消息,之所以围在这里却是希望听到陈默然说些什么。
站在中央巡捕房的阶梯上,陈默然机械化地随着他们移动,感到头晕目眩,闪光灯照得眼睛刺痛。面对着各种各样的问题,看着周围人们的神情,突然间,他停住了脚步,直视着眼前的记者。
“你想问我有何感想!”
陈默然话声一顿,满脸尽是悲意。
“只有一句话,个人强,国家弱,总是要吃亏的!默然今天所受之屈辱,均与国家积弱分不开关系,默然只有一句奉劝同胞,国人当自强!”
话毕了,陈默然似是丢了魂般的拄着拐杖,由肖炘韧扶着朝那马车走去,直到上马车的时候,陈默然依然还在唇边喃喃着一句话。
“一两银子!一两银子!”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