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蔽所挡寒的草门帘子突地被掀开了,头载着狗皮帽子大脑袋探了起来叫喊着。
原本头枕在弹药箱上的周余粮,猛的一下跳了起来,也没穿大衣,甚至没穿军靴,直接穿着一双自编的草拖鞋冲出了掩蔽所。
“***,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冷娃子”
瞧着战友们的纷纷冲出去看飞机的模样,读过几年私熟的李天峰忍住笑声,向班长问了句。
“呃班长,说实话,我咋就觉得这事透着古怪,这飞机只要是天一晴,就没了命的朝奉天那边飞,咱们到现在都没宣布中立,你说咱们会不会从老毛子屁股后头,抽他一冷板子”
躺在草窝子里的铁钢成,听着李天峰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又回答道。
“管他娘的,到时命令一下来,咱爷们就让老毛子见识见识咱们陕西冷娃的厉害”
语中带着狠意,手中的刺刀猛的朝着面前的空弹箱上一扎,刺刀扎穿了弹箱。
空中的飞机消失后,张波并没有回到战壕里,而是在河坝上走着,寒风吹过结冰的树梢时发出的响哨,象是那难民营里的失去家园的难民们的悲愤的低诉声,他们似在诉求着官军能保护他们,可现在呢?大家伙却像窝囊废一般的的窝在这地窝子里头。
不一会,天黑了,阴云间偶能看到繁星点缀的夜空,较之置身在不见天日、身子不能立直的掩蔽部里,这时候,张波最大愿怕就是像在陕西的训练场上一般,挺着手中的步枪,在一马平川的战场上,叫嚷着杀向敌人,把刺刀插进他们的胸膛里。想着这些,张波的一只手握着步枪,一只手从地上抓起一团雪,狠狠的朝着冻实的辽河甩了过去,看着那冰封的河面,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打过辽河,我死了也甘愿。”
新民城,随着帝国近卫军第二军团司令部的进驻,这里早已经成为了一座军营,虽是入了夜,可在新民城的大街上,依然不断回响着军靴声,荷枪实弹的巡逻队在街头上警戒着,偶尔军犬的吠叫声在夜空里回荡着。
第二军团司令部前,十几辆涂成白色的F02型汽车一字停在街上,司令部大院内小发电机的烟囱冒着黑烟,空中密密麻麻的电话线沿着临时埋设的电话线,向城外四方漫延着,大堂内电话的铃声不时回荡着,参谋军官来回在大堂里行走着,在一张大幅的沙盘地图上,军官们不断的将俄日两国国旗插在沙盘上。
相比这大堂里的热闹,在大堂隔壁的敢于司令部内,穿着一身茶绿色中装军装的林延仁立正站在那,原本属于他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神情冷峻三十岁左右的军官,毛呢大衣的大毛领子,挡住了他的军官。
“主任”
肖炘韧指着面前的椅子,冷峻的脸上露出些笑容。
“坐吧别这么拘谨,你是中将,我也是中将,顶多,我就比你早授几天罢了”
“延仁有幸曾聆听主任教诲,主任是延仁之师,延仁不敢不敬”
林延仁那张略微有些瘦削的瓜子脸上,全不见平常的玩世不恭,有的只是发自骨子里的尊敬。
“你小子,”
盯着那张男人中很少见的瓜子脸,肖炘韧一笑,他知道这小子为啥这会装起了恭敬,他不是嫡系出身,可居于军功,陛下又不可能撤换他,在自己面前他自然要装孙子,过去的几个月,他何止是装孙子,简直就是装起了混,这混是为了自保,甚至于有些自污之嫌。
“把现在奉天一带战况通报一下吧”
林延仁连忙走到地图前。
“主任,自1月第二军司令官一路逃里了圣彼得堡之后,日军不断对俄军奉天防线左翼第一集团军发动了一系列的说攻,正如参谋部所预料日军将采用声东击西之略,库罗帕特鑫以为左翼是日军主攻方向,于是将全部预备队集到这里,今日日军于重兵向俄军右翼发起进攻,从傍晚侦察机带回的情报和侦察兵发回的报告看,目前日军进展顺利,俄军第二集团军,可能在未来几日面临被乃木包抄后路的危机……”
“也就是说时机成熟了”
“主任,即将成熟”
“你的部队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