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逸仙苦笑一下,他朝着巴黎熙熙攘攘的街道看上一眼,看着那些衣冠楚楚的外国人。
自己不是没有逃亡过,自十年前动广东起义之后,自己便一直流亡于海外,那种流亡海外的生活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若是满清要逮捕他,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流亡各国,但这一次呢?他却犹豫不决了。
如果没明石原二郎之前的那番交谈,或许他会选择逃亡,可现在呢?梅恩平,他的脑海浮出自己在日本结识那位同志,他不仅接受日本的资金和武器援助,甚至借用日本人动起义,一夜之间,共和派成为通敌卖国的代表,想来他们之所以要逮捕自己,恐怕还是因为要梅恩平那里现自己的信件吧。
信件里有什么叛国之证吗?好像并没有,但是其间的不过只是一些两人探讨共和体制的内容罢了,除去……他的脑海浮现出梅恩平拍来的一封电报。
“……近期,国内许会有剧变生,界时,一但共和体定,当以先生为总统……”
想及这句话,孙逸仙将两者一联系,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梅恩平的理想之语,这完全可以视为的他和梅恩平之间的联系,甚至于在法庭上检方完全可以据此为证,指责自己与梅恩平一同通敌卖国。
若是自己不出庭的话,他们也许会不缺席审判自己,进而在法庭上出示一系列的证据,证明自己指导甚至策划了这起通敌暴*,到那时,法庭上不会有任何人为自己辩解,所有的证据都将指向自己。
即便是自己在国外逃亡,也永远背负一个“战时通敌卖国”的罪名在梅恩平动这次起义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起义会给共和派造成多么严重的打击?也许此时,一个个同志已经被警察逮捕,他们都将面临着“通敌卖国”的控罪。
这种罪名绝不同于满清的叛逆,在经过光复后的清算之后,这个国家的民众最痛恨就是汉奸。而在战时通敌卖国、武装暴*、引外侨参与暴动,无一不是民众痛恨至极的事情,若是背负着这个罪名,那么……
想通其间的要害后,孙逸仙看了一眼汪兆铭,然后摇了摇头。
“不,我们不仅不能逃,而且还要主动回国接受调查,只有如此,才能够证明你我的清白逃了反而会自证其罪”
“可是先生……”
一听这话,汪兆铭差点没给吓的背过气去,他最害怕的是什么?就是先生被送上法庭,而现在先生竟然自己主动要去投案,在上法庭
也许,他还不清楚,对要告诉他。
“先生,这可是自投虎口啊,这或是陈氏皇帝等待已久的机会,若是先生不走的话,一但回到国内,那岂不就是自投罗,万一他要是……”
孙逸仙挥手阻止汪兆铭继续说下,他驻足看着巴黎的街道两侧的树木。
“如果……如果在未上法庭之前,他杀死我的话,那么国民便能看清陈氏皇帝的真正的一面到那时,但凡稍有同见识之人,亦知道此次明为审判,实为迫害若是上法庭的话……”
孙山微微垂,朝驻足在一棵法国悬铃树的树荫下。
“清者自清”
说罢,他便加快了脚步,朝着国驻法国公使馆的方向走去,他并没乘马车,而是慢慢的走着,看着先生的身影在夕阳下渐渐的拉长,完全的被恐惧笼罩着的汪兆铭只感觉一阵阵冷汗不断的从他后背流了下来。
真……真的要回国吗?
“回国了”
面对着这个报告,陈默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给张峰去那份电报的时候,自己就担心他别来个秉公执法,那小子的眼只有法律、只有公正,很多时候他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政客,理想主义者有可能成为政客吗?
出于对他的担心,自己才会请查志清过来,让他通知他的人,把消息传给孙逸仙身边的人,现在他身在国外,只要离开代表团所在地,即便是张峰也拿他没办法,可现在的问题不是张峰回的那份电报提到的“请陛下履行当日之诺”,而是两个多小时后,公使馆来的那份电报“孙逸仙主动投案自”。
“为什么非要回来呢?不是让你走了吗?”
看着电报不日将派员押解孙逸仙等人回国报告,陈默然无奈摇头轻叹着,这人是怎么想的?他不是已经习惯于流亡海外了吗?自己给了他一个最好的选择,可偏偏事到临头却主动选择回国受审。
之所以想要他流亡海外,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自己不想真的不想把他投进监狱,而另一方面,却是不想让审判,变成季米特洛夫式的审判,让他像季米特洛夫一样在莱比锡审判法庭上,慷慨陈词,把法庭变成揭露真相、阐述共和纲领的讲坛。
这才是自己最担心的地方,没有谁比陈默然更清楚,那些**者、理想主义者总有能力变被动为主动,如果审判变成了笑料,到那时,整个国家都有可能去质疑原本的铁证,最后丢人现眼的会是政府
绝不能让这一切生
要不然……那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陈默然还不屑于那么做,别说是整个国家都支持自己,即便是这个国家有一半的人不支持自己,自己也不能那么做,人的良心总有那么一点底线,最起码的底线。
“你想要一场公平的审判,那好,我就给你一场公平的审判”
在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脸色难看到极点,或许自己希望法律能够公平公正,这样老百姓就能用法律去维护自己的权力,但是当法律和自己生冲突的时候,天知道,任谁都希望法律能够朝着自己这边倾斜。
“能打赢这场官司吗?”
“这要问题检察官”
面对陛下的问题,查志清直截了当的把问题踢给了其它人,调查局只负责调查、搜索证据,至于能不能打赢官员,那是检察官的事。
查志清的回答让陈默然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另一个问题。
“证据查实了吗?”
“就现在看来,我们的证据还不算是铁证,只有几份往来信件和电报能够证明两人之间的联系,但其大都是两人就共和体制和现行体制的探讨,只有极少数证据能够证明他有可能涉及此事”
他的回答陈默然非常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极度不满意,这算是什么答案,证据不确凿,那公平的审判会是什么?会变成笑话微抬眼帘看着查志清。
“继续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证据明白吗?”
证据?找到什么证据,是证明他没有涉及此案,还是证明他涉及些案?一语双关似的话语,听在查志清的耳让他隐约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即然需要的话,那么就把证据做实吧找不到……可以去做
“会不会很无耻?”
查志清离开后,陈默然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穿着一身淡青色齐胸儒裙的的姬丽,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看到自己的丈夫坐在那眉头紧皱,似乎是想着什么事,原本想说另一件事她走到他的身边,双手为他按摩着太阳穴。
“你还在想那件事?”
姬丽隐约猜出应该是报纸上说的那件事,孙逸仙主动投案自,近期将回国配合司法机构的调查。
“嗯”
“其实,作为皇帝你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烦恼呢?面对案件的审理,作为皇帝,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持立”
天真……太天真了只会心里想,但嘴上绝不会那么说。
“老婆,端莎最近和他怎么样?”
陈默然连忙转移话题,他并不想自己的妻子涉足这些事情。
“米哈伊尔最近可能会回俄罗斯,如果……如果他向端莎求婚的话,你会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