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个距离上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们仅凭目测就能发现敌舰队的变化。
“靖远想逃”
意识到对方想要逃走,日高壮之丞突然大喊道。
“瞄准靖远号,准备开火”
负责传令的参谋官先是一怔,过了足足一秒方才对着话筒喊道。
“瞄准朝靖远号”
在命令下达的瞬间,富士号上的所有人都开始屏住呼吸,因为他们知道,最残酷的决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以石见首轮shè击准为基准,各舰集中火力,目标靖远,四发首轮齐shè”
战场形势的瞬间变化往往最能展现一名舰队指挥官魄力和气质的时刻,而在这个时候日高壮之丞这个以胆大著称的将军表现的并没有让人失望,在富士还未完成阵式转变时,以石见号作校shè基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大约过了十数秒钟,巨大的轰鸣中,漆黑的洋面突然被接连腾起的四团巨大的火焰所笼罩,日高壮之丞等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甚至视线都随之变得模糊,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在石见的首轮shè击之后,除了主炮塔里的炮手和那些负责组织主炮shè击的军官们,其他人都在密切关注着远处的海面,期待着敌舰被击中的情景出现。
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对石见第一轮齐shè能击中目标持有任何信心,或者说谁都不会相信一次齐shè能击中靖远,或者任何一艘军舰。
“敌舰开火”
撕破夜幕的巨大焰团映亮海面的光亮,根本不需要了望员的报告,所有人都看到了,几乎是在焰团映亮海空的瞬间,杨树庄便按动秒表,对敌炮弹加以计时,距离六千米,12英寸舰炮,约十秒到达……
“航速增至26”
神情肃穆却又显然非常淡然的汤廷光再一次下达了加速的命令。
“轰……”
接连四声巨响传出司令塔,四个水柱接连在距离靖远百多米外升至半空。
“舰长,我舰遭受攻击”
“立即发电海军部,我舰遭日本舰队偷袭”
即便是遭受攻击,汤廷光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命令还击,而是命令发出电报,这是正常程序,不过是一秒的夫,又一道命令从他的口中吐出。
“目标敌首舰,开火”
凌晨四时二十一分,随着一声命令,早已经憋出一口气的靖远号的九mén的346毫米鸣响了,首先是一号炮塔、接着是三号炮塔,接着是2号炮塔,首轮齐shè在0.5秒内完成。
“开火了”
巨大的轰鸣中,靖远舰队的官兵们明显感觉到脚下一震,身在装甲舱室的水兵们,根本就无目睹炮击是何等的壮观,在那四声爆炸之后,他们便明白一个事实,战争打响了,而现在则是还击。
“九、十……”
随着读秒声的中止,在石见号战列舰的周围接连出现九个巨大的水柱,水柱滔天,不过靖远号战舰上的军官和炮手们并不是神明,尽管第一轮齐shè声势浩大,可也没有一发命中目标,但从炮弹落点来看,他们的全舰统一shè击指挥系统技术含量显然高出一筹,九枚炮弹中有超过4枚形成近失弹。
而此时,接连不断的水柱伴着爆炸不断出现在靖远号的周围,这是日本舰队的舰队主副炮齐shè,不仅半数形成近失弹,有的炮弹几乎是贴着靖远爆炸,炮弹的破片击打着靖远的舰体,而水柱在落下时甚至击打在舰桥上,于此同时靖远号的左舷的5mén190毫米火炮,亦同时开始还击,和主炮的目标相同,亦是敌舰队领头首舰。
“嘟……”
尖利的哨声在舱室内回dàng着,指挥着32名损管队水兵的岳鹏远只听到重炮雷鸣般的怒吼和190毫米口径副炮尖利的吼声,在炮弹向敌人打去的时候,整个靖远号都震撼了起来,舱室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小电灯亮着,借着灯光他能看到水兵们面sè中的苍白,他笑了一下。
“好了,很快我们就要上场了,记住,就像训练时一样”
最后他又强调一句,
“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
而在对面的手术室内,穿着手术服的军医和助手们都像阅兵时那样严肃,他们正在等着伤员的运抵,手术室内,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军医长桑平南还是在那里不断检察着自己的阵地,整理那些已经摆得十分整齐的东西:钢制的柜子里,各种各样的玻璃瓶子,那里面装着各种yào品和消dú液,盛着浸在酒jīng中的绷带的瓷盘和全套外科手术器械,各种yào品整齐的码放着,吗啡针,装满了足足50个针筒,ma醉yào,同样装满了几十个针筒,烧伤用的油膏、浸在酒jīng中的缝合线,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这里是我的战场
桑平南在心里轻声对自己说了一句,然后他把视线投给站在舱室外的岳鹏远,然后冲着他一笑,两人默默不语的对视一眼。
突然伴着一阵剧烈的jīdàng,岳鹏远抬头朝着头顶看去,头顶上是水平装甲板。
“被蚊子咬了一口,小口径炮弹”
岳鹏远挤出一些笑容,以安慰有些紧张,甚至恐惧的水兵们。而桑平南却是紧张的朝外面看去,会有伤员运来吗?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在两轮齐shè都落空之后,靖远舰炮塔内的官兵们迫不及待的重新进入装填程序,他们相信自己的下一次炮击能够有更好的运气,日本人可不是那些只会挨打靶子,所以,越早干掉它们越好干掉一艘,接下来就会更轻松。
沉重的六百五十三公斤重的被帽穿甲弹被装入弹膛,发shèyào、引火yào、……
“第三轮齐shè”
尽管司令塔被一枚小口径炮弹击中,但汤廷光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甚至于刚才那发在司令塔下爆炸的炮弹爆炸时,他亦未闪躲。
此时遭受7舰围攻的靖远号四周不断落下水柱,海战就是这么进行的,不间断的把炮弹投送到敌舰四周,最终总会有炮弹击中目标,炮弹出膛,剩下的就是运气。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dàng只让前主炮塔内的水兵身体随之一晃。
“把你们的jīng力集中到cào作上”
一号炮塔枪炮官张浩然厉声训斥一句,接着又特意大声强调道。
“要想活,就先把敌人打沉”
在张浩然的训斥声中,水兵立即开始了动作,装弹是一系列反复进行的cào作过程:打开炮闩,装上新炮弹并用液压推杆顶进去,装发shèyào包,然后炮闩再次猛地关上。或许是生与死的考验使得他们在最初的惊恐之后,便发挥出了最好成绩。
“一号炮备弹”
“二号炮备弹”
……
只用了48秒,便完成了一次备弹,张浩然的满意的点点头,短短两三秒后,随着枪炮长那边发来的修正数据完成,立即又进行了一次齐shè。齐shè刚一结束,炮手们狂热地cào作着。
突然,炮塔里出现一道闪光,接着一声巨响,他们被震得东倒西歪。
“我们被打中了。”
“没关系”
张浩然继续大声喊道。
“快装弹”
紧接着又一些炮弹击中了要害部位,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炮塔,张浩然仍然站在那。
“装填穿甲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