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
“你毕竟是事件亲历者,两位督查第二个肯定会问你。”
夹竹桃不知何时站在房间门口,看了一眼正在擦嘴的路德:“跟我来吧。”
“我没有把录音笔的事说出去。”给了路德自己意会的眼神后,夹竹桃帮路德打开了房门。
坐在茶几右侧的人大约五六十岁,很是高大,身材介乎于胖与壮之间,穿着非常洒脱的沙滩裤和休闲短袖。
左侧的男人则偏瘦,面容也比右侧那人苍老许多,有些凹陷的脸颊里透着一股阴沉,西服笔挺。不同于右侧那人豪迈不羁地瘫坐在沙发上,他保持着极其端正的坐姿。
事先做了功课,右侧这位一定就是乌尔图,左侧这位就是西斯特了。
路德简单打过招呼后,发现两个督查没有说话的意思,好奇的目光在路德身上来回扫,不时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好一会,西斯特督查才让路德坐了下来。
“别担心,因为你最近频频出现在我们视野里,所以我们难免有些好奇,你到底会是什么样一个人。”
西斯特瘦削的脸上露出的笑意有些僵硬。
“长话短说。”乌尔图提醒了一句。
“好,我想路德你也知道,国际刑警对于乌合之众的存在非常在意,奇蓝作为乌合之众的成员,其地位想必是很高的,如果能抓到,会有极大的价值。”西斯特边说,边注视着路德的眼睛,观察着路德的反应。
“可他死了。”西斯特把身子靠向了路德,“你们的报告里是这么说的,在对战过程中,奇蓝拔出刀,试图伤害你和夹竹桃,在扭打的过程中,你们不小心杀死了他。”
路德点头。
“可奇蓝的尸检报告告诉我们,他腹部的伤口有拔刀后产生的撕裂伤痕,脖子上的致死一刀是在腹部受伤之后,你能解释一下是为什么吗?”
就知道夹竹桃那套说辞会被怀疑,有心人想查,这种谎根本顶不住。
路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了:“因为当时情况很危急,夹竹桃受伤了,我们无法判断奇蓝的伤势如何,只能慌乱发动攻击。”
看到两位督查沉默不语,路德又补了一句:“我们生命受到威胁,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乌尔图冷笑了一声,淡淡地开口:“路德小子,你参与了这次事情的全过程,正当防卫也好,蓄意谋杀也罢,我只想告诉你,夹竹桃这一刀非常狠毒。我和西斯特不一样,我在意的不是奇蓝的死亡原因,我在意的是夹竹桃的精神状态”
“如果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么她的状态相当危险,身为安全部副部长,她是不合格的。”乌尔图站了起来,山一样的阴影遮蔽了路德的视线,这个昂藏巨汉居高临下俯视着路德,“没人喜欢定时炸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乌尔图,我们该谈的是乌合之众的事。”西斯特试图改变话题。
“疗养院的资料,人际关系都在那里,想查随时可以,我在乎的是安全部的二把手是否是个正常人!”
乌尔图的大嗓门震得路德耳朵一阵嗡鸣。
“西斯特,当年是你劝诱各个地区联盟相信你的能力,千辛万苦才组建起国际刑警,你和我受了多少委屈,我们九个老家伙废了多大的心血才有了今天的国际刑警。乌合之众不过是小问题,我们的内部安定才是大问题。”
“国际刑警的年轻人比我们优秀,他们自己能解决问题。我们说过不再轻易干涉国际刑警的运转,既然独立出去,我们就应该学会放手。弄明白,今天只是私人会谈,不是公事公办的正式会议。”
“优秀?哈哈哈,优秀?”乌尔图放声大笑,“追捕灰石被他几次三番逃脱,灰石的话言犹在耳,你居然能说得出优秀这个词?”
“不然呢?乌尔图你要亲自去教他们怎么放翻敌人吗?成长要有代价的,付出了代价,他们就会变得更强。这几年盗猎事件变少,不正是他们和地区联盟合作的成果吗?”
路德呆呆地看着两个督查吵架,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但是显然人高马大的乌尔图不是西斯特的对手,西斯特几句话就把乌尔图逼进了死角,任由西斯特教育。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从来嘴巴都好使,演技也好,当年在地区联盟说哭诉就哭诉,简直让我开了眼。我不和你争,路德小子,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完就可以离开了。”
路德看了看西斯特,看见西斯特没有阻止乌尔图发问的意思,咽了口唾沫,准备承受诘问。
“你是否可以保证夹竹桃在这次事件里没有作出过过激举动,也没有失去控制?”
路德呆住了。
滂沱大雨下,那个癫狂的身影在脑海里不断地浮现,那一抹从喉咙上飞溅起的血珠,那个泣不成声的女人…
他很想帮夹竹桃说一句,她一点问题没有,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去,仿佛喉咙里压着一块石头。
西斯特看了一眼路德,推了推眼镜,摇摇头。
“你可以出去了路德先生,我有答案了。”
路德有些丢神地站起来,推开房门。
“路德先生,就当是老人的忠告吧,玫瑰是带刺的,但是拔了刺可以随便赏玩。夹竹桃不是玫瑰,有剧毒,不小心的话,可是会毒死自己的。”
西斯特冷冰冰地提醒。
“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