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晓晟交给他地资料中可以看出脱不花是个对蒙古忠心耿耿的将军,几乎完全就是被冤枉地.张傲云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脱不花会树立了那么多的政敌,包括敌人和自己人在内都想要置他于死地.但长期的情报生涯让张傲云已经完全漠视了生死,不管是谁的生命,甚至是他自己的,在他眼里都一钱不值。
“张傲云,给我查!”桑哥狠狠地说道:“用最短的时间彻底查清楚这件事情.无论死了多少人也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就不想脱不花敢杀了所有的人。”
八思巴慢悠悠地说道:“这事交给张傲云去办还是让人放心地但问题是,如何和大汗去说.大汗最近的脾气变得比较古怪,也许当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汇报此事地人。”
“属下倒有一个办法”张傲云说着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八思巴和桑哥听得频频点头,不由多看了张傲云几眼,他提的这个办法,的确是最妥善的,要是忽必烈真的怪罪下来,也轮不到他们的头上。
“就这么去办吧.”桑哥站起了身拍了拍张傲云地肩膀:“我再调给你一千名士兵供你使用,都是我的卫队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也只有这些士兵才值得信赖.”
张傲云一直到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了微笑,他慢慢走出了这里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暴雨就快要来临也许一场比这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到大都的上空……
自从从泉州回来之后,关汉卿就始终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大汉皇帝的那些话,一直到现在还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自己和那些同伴以才学闻名天下,见到的人没有不尊敬的.可那位大汉的皇帝,却压根也没有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甚至话语中还充满了鄙视.从最初的愤怒和羞愧中平静下来,仔细想想大汉皇帝的话,也许他说地是有道理的.自己是堂堂地汉人,原本也对鞑子充满了仇恨.可是自从蒙古皇帝对自己另眼看待后,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一点一点地开始转变.了!
他不再那么仇视鞑子,甚至对忽必烈,有着一种知遇之恩般地感激这在他今后创作的作品里,也很明显地烙上了这样的痕迹但泉州之行,却让的心灵受到了一丝震撼.是啊,自己本该是个堂堂正正的汉人,什么时候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朱帘秀将一碗热腾腾的羹放到了关汉卿的面前,眼里充满了忧虑自从从泉州回来之后,丈夫就会整天呆呆地出神,好像在那想着些什么但是自己问他,他却又什么都不肯说.其实朱帘秀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位叫王竞尧的皇帝的话,深深地刺激到了丈夫有的时.候,自己也会隐隐地感觉到丈夫一些事情做得不对,但自己只是个女人,是个妻子,责任就是照顾好自己的男人.至于那些什么国家大事,什么汉人的骨气,她不想知道,甚至也害怕知道。
“从中午到现在你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朱帘秀柔声说道。
关汉卿叹息着将碗推到了一边:“昨天我去了王实甫那,可发现他也和我一般模样.帘秀,你说,咱们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情?”
“我也不知道”朱帘秀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只是有地时候我感觉到咱们都是汉人,也亲眼看到过蒙古人对汉人的残杀,咱们这样子为蒙古皇帝效力,似乎是做的不对.其实,你也不必想这么.多,你只管写好你地作品,天下大事咱们原本也管不了那么多……”
关汉卿叹息着说道:“可我地耳边.总想着那个年轻皇帝的话做文人的,也许是该有些骨气等蒙古皇后的寿诞过了,我想,我们还是回乡下去吧.不然有一天,咱们被人骂成是汉奸.我想着那滋味也肯定不好过……”
忽然屋门被毫不留情地踢开了一大队蒙古士兵,在一个面色苍白地蒙古大官的带领下冲了进去,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当场就要拆了这里一样。
关汉卿夫妇一眼就认出领头的那人,是在大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恶名昭著地元朝监察总院大统治张傲云看到这人,受到了惊吓的朱帘秀把整个人都躲到了丈夫地身后.关汉卿心里虽然也一阵阵害怕,但还是竭力挺起了胸膛挡在了妻子的前面。
走进来的张傲云正眼都没有看这两夫妻,在屋子里扫视了一遍.走到书桌前,拿起上面写了一半的剧本随手翻看了下,正好看到了那碗羹张傲云也不客气,随后端起碗一口喝得精先。
“手艺不错,很久没有吃到那么好吃的羹了”张傲云砸了砸嘴唇,顺势坐了下来:“关汉卿,皇后地寿诞马上就要到了,你为皇后准备了一些什么剧目啊?”
听到这话.关汉卿的心才稍稍放了些下来:“回大人话,准备了‘凤鸟飞’和‘琉璃塔’这两出前者说地是……”
张傲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哪管你唱地是哪出戏这次我来,是来告诉你下,凤鸟飞照演,至于那个什么,什么琉璃塔的,就别演了,我给你另外准备了出戏。”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了本剧本,放到了关汉卿地面前没有想到这一出的关汉卿,拿起了那本张傲云点名地剧本,才翻看了几页,眉头就皱了起来这里面没有剧情,用词也滥到可以,这样地东西怎么把它变成剧目?
“大人”关汉卿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后地寿诞转眼就到,所有的剧目我们都排得差不多了,临时换戏,恐怕在时间上有些仓促吧……”
张傲云眼睛一下就瞪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书桌:“让你换你就换,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我告诉你,关汉卿,要是演坏的话,那你可就别怪我张傲云六亲不认!”
关汉卿知道这个最是狠毒说得出做得到哪里还敢再辩驳半声,只能连连点头答应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样的东西要是让人演了,只怕自己的名声当场就得砸了成为天下人地笑柄他却在想着如何利用最短的时间,将这剧本好好地润色修改一下。
“关汉卿,我告诉你,这剧本上地一个字都不允许改”一眼就看出了关汉卿心思的张傲云,阴沉沉地说道,接着看了眼畏畏缩缩地朱帘秀,说道:“为了不使你在排演的时候分心我看贵夫人这段时间就由监察总院来负责照看吧.关汉卿,这事要给我办好了,我会把夫人完完整整地交还给你.可你要是动什么坏心思……什么事情可都会发生!”
关汉卿大惊失色,正想竭力争辩就看到张傲云手向后一挥,立刻后面如狼似虎的士兵冲了上来将关汉卿夫妇硬生生地分开,也不管朱帘秀如何大声啼哭,架起朱帘秀就向门完走去。
张傲云笑着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关汉卿:“好好地给我做事吧.夫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希望等到了皇后寿诞的那一天,我能看到一出精彩的戏!”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地关汉卿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被这群士兵架了出去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悲剧的发生他在心里不知道把自己骂了多少遍,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尽心的帮蒙古人办事,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
大元朝皇后南必的寿诞,是大都近年来最喜庆的一件事情.这段时候整个大都的街上都是张灯结彩的.用来庆祝南必皇后的三十五岁寿诞.蒙古人的脸上充满了喜庆,汉人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在大都身份低微的他们,也不得不勉强装出了一副笑脸,大红的灯笼被挂了起来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除夕再加上皇后的寿诞真是双喜临门,可以好好地庆祝一下了。
官员们都陆陆续续地来了,一见面地他们纷纷互相道喜,彼此寒暄几句这其中桑哥、八思巴和张傲云这三个元朝朝廷最有权势地大人物的同时到来,最为引人注目朝廷上下倒有一半的官员和他们相好,纷纷带着笑容上来问好。
只有老臣子安童和他的部下,铁青着脸站在一旁一语不发他们只忠实于自己的大汗忽必烈,根本就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来往.尤其是安童,对桑哥和张傲云的鄙视简直到了顶点。
在他的眼里,桑哥和张傲云都是无耻的小人.自己老朋友唆都地儿子,脱不花在外领兵打仗,何等样的辛苦.可那卑鄙地桑哥,却百般刁难于他.自己也曾经对大汗上了桑哥几本,可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安童心目中素来英明神武的大汗,却仿佛对桑哥信任到了极点,根本就不理会安童对桑哥的弹劾。
大汗现在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了,陌生得让人无法相信现在的大汗,呆在后宫中的时间要远远超出打理朝政的时间,浸泡在福寿膏和南必皇后身边,似乎成了大汗唯一愿意做地事情。
“丞相大人”桑哥满面带笑地走了过来:“桑哥给您问好了。”
安童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冷地““哼”根本就不答理这个自己看不起地人.虽然自己是左丞相,桑哥只是右丞相,但实际上他的权利比自己大了许多桑哥的职务是“尚书右丞相兼总制院使领功德使司事,进阶金紫光禄大夫”几乎把朝廷的财政权、用人权全部抓到了自己的手里而且朝廷上下全部是他的党羽但耿直的安童却根本不在乎这个。
桑哥一点也不为安童地态度生气,他依旧笑嘻嘻地说道:“丞相大人,我听说一会会有几出精彩地戏要演出希望您能好好地欣赏,我想今天的戏一定会很精彩地.”
说完他哈哈大笑着带着张傲云和八思巴从安童的面前走过。
听着他的话,安童心里忽然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看桑哥得意地神情,今天一定有什么大事会要发生看着他的背影,安童只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外面的炮仗劈里啪啦地响了起来鼓乐喧天之中,大元朝的皇帝忽必烈和皇后南必一起走出来大臣们全都集体跪了下来,山呼“万岁,”一个个恭恭敬敬地等待着皇上的说话。
“都起来吧.”忽必烈地声音有些嘶哑。
安童带头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端详了下面前的大汗发现大汗地脸色苍白,神色非常憔悴,看起来就好像几天没有睡好觉一样在安童地心目中,大汗身上地精神永远也都用不光,出现在臣子们面前地时候,总是那么的神采奕奕可这才多少时候,大汗看起来就那么苍老憔悴。
南必皇后倒是愈发地美貌了三十五地她.岁月仿佛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地痕迹.成熟迷人地气质,在她的身上显露无疑,怪不得大汗如此痴迷于她。
“全都坐下吧.”忽必烈打起了精神.笑着说道:“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今天又是皇后的生日,咱们君臣可好久没有聚到一起了今日谁也不必拘束,只管好好痛快上一天!”
群臣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叫好声,纷纷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忽必烈端起了一碗酒.大声说道:“喝!”
说着他自己仰脖一饮而尽,昔日纵横沙场的豪迈在此时才仿佛稍稍回来了一点,只是他喝得有点急了连连咳嗽了几声,边上的南必皇后急忙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忽必烈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岁月不饶人啊,自己毕竟还是老了想当年纵马草原,大口大口地喝酒,就算喝得再多又怎么会像今天如此?
“皇上万岁!皇后千岁!”群臣们一齐大呼道,集体端起了酒碗。
酒过三巡见皇上兴致很高,心中牵挂着前线的安童趁机站起来,端着酒碗来到了忽必烈地面前说道:“大汗,老臣敬你一碗.”
忽必烈爽快地喝了一碗,叹息着说道:“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安童你可也老了许多啊.想当初,咱们两个都还年轻,在一起做了多少大事可现在看看,你地头发可全都白了哎,朕可不头发也白.了现在叫朕大汗地可少了,都叫朕是陛下可朕还是听着你的称呼觉得打心眼里亲切.”
想到当年和大汗一起快意疆场的日子,安童的眼睛里有些湿漉漉地,他很快强抑住激荡的心情说道:“大汗,前方脱不花元帅再次派人前来,他军中即将断粮.再不尽快将军粮送去,只怕会引起军中军心不稳啊.”
忽必烈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这是大喜的日子,安童怎么又说出了这么扫兴的话来他看了眼面前的老臣子,勉强叫了声:“桑哥.”
“臣在.”桑哥急忙走了出来。
忽必烈不快地说道:“桑哥,朕让你不要耽误前线军粮的大问题,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办理?上次朕已经说过你了,难道还要朕再说一次吗?”
“臣早已派人将军粮送去,有凭据可以为臣做证”桑哥不慌不忙地说道:“但脱不花元帅那吃用太多臣实在来不及调运.那脱不花元帅催要得又急,臣一时之间哪里去筹措?不过请陛下放心,短时间内臣一定会满足脱不花元帅地要求。”
安童正想反驳.忽必烈不耐烦地说道:“好啦,好啦.这事明天再说现在是大喜的日子莫谈国事,一会有精彩的戏上演,两位爱卿坐下看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