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旭和我们这些出身农村的士兵不同,他来自于大城市,家庭条件很好,据说在上海有一家规模不小的纺纱厂,后来他投身草命,因为他自身文化水平很高所以很快就在我们这些人中脱颖而出,谈到入伍时间,我们这些人都差不多,可是他升迁比较快,在担任我们连长之后他的缺点也慢慢显露了出来,他这个人自视甚高,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村兵而且听不得别人的意见,换句瓶来说,就有些刚愎自用,在一次针对〖日〗本人的军事行动中,我们连队负责守住高地,李朝旭虽然学历很高,可是在军事上却是一个外行指挥明显出现了错误,我们连队伤亡惨重危急关头,老楚提出了新的作战方案利用地形和〖日〗本人周旋,而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身为连长的李朝旭却不见了。”,张扬道:“他当了逃兵?”,陈崇山摇了摇头:“他被一颗流弹打中了头盔,虽然头盔挡住了那颗子弹,可他却因为惊吓过度昏过去了。本来我们这些剩下的士兵已经抱定了以死殉国的念头,在最后关头,大部队赶来了。”
陈崇山端起黑陶碗喝了一口道:“最终的结果我们取得了那一次的胜利,后来在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了晕倒的李朝旭,我们谁也没说他什么,抗日战争结束之后,大家又被分配到了其他的部队,杜山魁和楚镇南的军事才能逐渐显示了出来,他们在部队内的级别也是不断提升,等到平津战役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李朝旭还只是一个连长,而我们多数都已经是团级了。在大家的一次战友聚会中,李朝旭喝多了酒,他认为是我们说了他的坏话,所以他才受到了打压。当时杜山魁,很生气,当着这么多的战友给了他一记耳光。第二天李朝旭过来道歉,我知道这个人的气量很小,一定会记得这件事。”
张扬听到这里心里对李朝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子小心眼儿,儿子也是个小心眼。
陈崇山继续道:“解放后,我们一度失去了联络,后来我们转战朝鲜,抗美援朝,战争打完之后,回来才知道李朝旭已经从政,完成了一个军人到政客的转变,我们三个除了打仗别的都不会,所以一直都呆在部队,再次和李朝旭相聚的时候,他已经是名和县的县委〖书〗记,感觉他倨傲的气势又回来了,我们这帮人虽然粗枝大叶惯了,可别人的态度怎样我们还能感觉到,既然人家自视甚高,我们也就不和他继续联系了,再后来……”陈崇山叹了口气。
杜天野接口道:“后来就是文草!”,陈崇山点,了点头道:“文草期间地方上率先受到冲击和影响,我们这些自认为一直忠诚于党和国家的军人,在这场突然到来的政治风暴前不知所措,有多少家庭因为这次风暴而妻离子散,杜山魁的出身是最好的一个,他在京城,日子好过,我有台湾关系,老楚有海外关系,我们想要保护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子,可在那种情况下,我们的努力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回忆让陈崇山感到痛苦,他攥紧了拳头:“李朝旭因为资产阶级出身,是最先被打倒的一个,在审查他的时候,有人把他当年在战场上吓昏过去的事情举报了上去,他认为是我们三人中的一个,李朝旭举报我,举报楚镇南,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解决他自身的问题,可是他的问题终究还是没有得到解决,最后因为受不了折磨而跳楼自杀。
老楚先被解除了审查,从那以后我和老楚他们也失去了联络,后来见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张扬道:“据李同育所说,楚司令在文草期间照顾了他们一家……”
陈崇山道:“老楚的性情就是那样,只记得人家的好处,别人哪怕对他不好,他转眼就会忘了。”,张扬道:“这个李朝旭大概和他相反,只会记着别人不好的地方,我看他一定是给他的子女们灌输了仇恨,所以李同育才会那么恨你们。”
陈崇山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到最后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井么爱恨情仇,一闭上这双眼睛,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李朝旭泉下有知,他一定后悔当初说过了什么。”的确,到了他这种年纪已经没有什么看不开的事情。
张扬道:“李同育现在到处在制造不利于宋省长和杜〖书〗记的谣言,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陈崇山道:“清者自清,何必在乎他说什么?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权当是人生的一次历练,可以这样想,你们的心中就就可以坦然了。”,老道士李信义此时寻到陈崇山的院子里聊天,看到张扬过来,不由得惊喜道:“来了友么不去我那里?”,张扬笑道:“刚刚来到,正准备去拜访你呢。”
李信义看出张扬的面色有些不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门,低声道:“最近是不是受过伤?”,张扬知道李信义是位高手,他笑了笑道:“不妨事!”,既然张扬不想说,李信义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他在一旁的小马扎上坐下,皱了皱眉头,看来有些心事,陈崇山听说他们还要赶着下山,起身去收拾点晒干的蘑菇给他们带走。杜天野去帮忙,顺便陪老爷子说两句贴心话。父亲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他心里一定很担心自己。
李信义等他们走了方才道:“上个月小妖来过,我看她情况不妙。”
张扬微微一怔,安语晨来内地他并不知道,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和她没有断子联络,可每次通话安语晨都说自己很好,让张扬不必担心。
李信义道:“我担心她阳寿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