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轻易得城(2 / 2)

接下去才是城墙,这也是攻入城池的最后屏障。

不过这些城墙和神州的相比就未免差了一些,城墙只有十五米高,墙顶宽度大约有七至十米,守军可在上面自如的机动和战斗。

延墙两侧有厚一米、高零点六至一点四米的女墙,其中外侧女墙较高,开有外宽内窄的射击孔。

除了城角建有永久性的角楼外,战时还要延墙添置大量临时楼台。每隔六十米,建一座突出外侧城墙一米的观察楼。每隔一百八十米,建一座突出外侧城墙三米、用以消灭城下死角和夹击城下敌军的木楼。

同样,每隔一百八十米,还竖有一堵三米高尖木桩连成的横墙,平时开小门供穿行,敌军登城后封闭作为路障。最后每隔三百六十米,再建一座突出内侧女墙四点六米的木楼,以备攻击入城之敌。

墙根厚达二十米,甚至四十米,即使城基被挖空,也不致因失去重心而坍塌。

每隔约两百米,由内向外挖掘,接近外侧五至六寸时停止,即形成一道暗门,留作突击杀出之用。暗门内侧还备有带风箱的窑灶、柴草和障碍车,以备敌军发现,从中杀入时,加以烟熏和堵塞通道。

城楼之下,城门洞内外侧都设城门,门洞中部还有辘轳升降的悬门。三道门都设有活动射孔。

为了防御火攻,除了在门楼中预备水罐水盆及长柄麻袋外,还用间隔十六厘米、突出二至三厘米、交错排列的圆头木桩在门外侧钉上厚泥。

与城外的步步设防相比,城内却是一副畅通景象。

城门两侧和城角的宽大登城道,连接着延墙铺设的环城路。

环城路与各要道相连,构成城内四通八达的网路。

不过城内也并非长驱直入之地,必要时,环城路之后会修筑一道称为“傅堞”

的夯土矮墙,墙前再挖一道深三点五米,宽三米的壕沟,内塞柴草。一旦敌军入城,即引燃柴草形成火墙,并据墙与城墙友军夹击之于环城路上。

可以说这是风雨征战印月以来,所见过的防御最严密的一座城池,除了一些技术上的落后外,其他方面都可以和中原相媲美。

以至于风雨视察之后,也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多亏了阿育王竟然让芨多这种白痴领军,否则在自己严重缺乏装备,又不能花费太多的时间加以围城,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进入这里的。

看来还真是一个“白痴的敌军统帅,胜过己方的百万雄师”。

“风雨军来印月不是掠夺百姓的财物,抢占百姓的土地,而是劫富济贫,专门杀那些欺压百姓的达官贵人,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在居萨罗城的各个角落,风雨军中一些能言善道的家伙组成了一队又一队,专门进行宣传。

其实圣龙人自己也并不是很当真,只是觉得很好玩,仿佛成了替天行道的义贼了,不过该收刮的还是得收刮,难得越出国门作战,而且还是到如此肥沃的土地上,不发财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和敬爱的统帅风雨了——风雨在对自己人的动员令中可是明着说是带大家来为夺取财富、荣誉、功名而战的。

功名得慢慢积累,功名积累起来、升官了以后荣誉才对自己有价值,所以对大多数士兵而言,财富是最最重要也是最最实惠的。

高唐的那些僧兵则得到了另一番私下的解释,那些达官贵人、王公大员都是受到妖魔腐化的佛门叛徒,但是广大印月百姓还是要争取的,毕竟光大佛门还是需要有许多人来信奉才行,杀光了还怎么光大?

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反对他们去清理那些妖魔化的富人——包括接受他们的财产和教化他们的妻儿。

至于听在辛娜的耳朵里,却有一种很强的讽刺感,仿佛就是披着羊皮的恶狼双眼通红的盯着可怜的羔羊,一边告诉他们自己不会杀生,让他们不要害怕不要逃跑,一边却大块朵颐,一只一只吃得不亦乐乎,真是地道的伪君子。

不过对于风雨来说,这样的评价真的是很委屈。

虽然他并没有太过于约束自己的部队,但还是下达了不准滋扰百姓的命令,毕竟数量庞大的财富都在王公贵族的手里,犯不着为了一点点零头而硬逼着百姓跟自己拼命——印月人相信佛教的因果循环和转世轮回,所以虽然百姓把自己当作了侵略者,但是反抗却并不激烈。

即使有一些军队中的害群之马还是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总的来说风雨军的军纪还是非常好的,起码没有像大食人到处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在印月的这些日子,风雨感受到虽然印月在某些方面同圣龙相似,农耕的社会培育了浓厚的乡土情怀,而佛教的来世情结更增长了百姓的忍受力,以至于在国家民族受到威胁的时刻,百姓显然站在了入侵者的对立面——甚至可以容忍统治者曾经的压迫;但不同于圣龙的是长年的战争与各国割据,使得人们的爱国心多少受到了削弱,众多破产的首陀罗和处境更为悲惨的奴隶完全丧失了人的待遇、也没有自己的财产,他们对故国家园的效忠,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同那些为了自己土地拼命的农民相提并论的。

另外,圣龙以儒教为精神支柱,讲究的是忠义节烈,主张武将死战、文臣死节,百姓中也深受“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风骨典范的影响,再加上深厚的乡土情结和家族血脉,使得他们对于任何入侵自己家园、掠夺自己土地的人,都表现出强烈的反抗仪式——不管入侵的是异族还是同胞,在关键时刻,地方上的豪强甚至比中央政府还爱国。

印月则不同,土地不是在那些部落首领转化成的王公手中,就是在国王册封的、每三年必须转换一次封地的贵族手里,前者往往优先考虑保存自己的利益,在乱世中做一个墙头草,依附于强者;后者由于没有世代固定的封地,所以对于土地并没有如此强烈的归属意识,危难时刻也是席卷财富、保命为上。

所以风雨并不准备把那些百姓逼得太急,甚至是那些贵族,风雨也相信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强大,就一定会得到许多人的投诚——当然这得等到洛信率领的主力杀过来才行,否则就是空谈。

基于以上的理由,风雨的第一次西征印月,可以说是非常节制的,相对于后来他的第二次西征印月,以及麾下大将李逸如、吉牙思兄弟和弟弟风雪对于印月的统治,历史上甚至有了“温柔的战争”这一特殊名词。

占领居萨罗城的最大收获是一下子召集了三万名奴兵,使得风雨军形成了一万七千赤狮军为主力,一万五千高唐僧兵和七万奴兵为辅的十万大军,气势夺人。

在印月的诸兵种中,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兵种就是奴兵,都是由军事贵族——扎吉达尔和王公贵族——柴明达尔的奴隶、走投无路的首陀罗(奴兵在非战时的待遇比其他奴隶好),以及一些异族的俘虏组成,这些奴兵属于易耗品,在战争时放到了最前线,消耗敌人的锐气和兵力,从而减少了自己军队主力的伤亡。

风雨来到印月不久,就活学活用,也组织起了奴兵,不过不同于印月贵族一味的把奴兵当作消耗品对待,他对于奴兵立功后的奖赏是非常慷慨的——反正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打仗,慷他人之慨嘛!

不过之前由于没有打过硬仗,所以募集了这么多时间,也就积累了三、四万奴兵,这一次居萨罗城是印月重点防守的对象,所以像芨多这样的贵族都带来了为数众多的奴兵,而且由于芨多贪功心切,看见对手实力弱小,就率领主力骑兵当先冲杀过去,因此奴兵反而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战后,吉牙思等在战争中立下功勋升了官的奴兵将领马上以自身为例,向那些奴兵大做宣传,那些奴兵本来就没有什么忠诚心,一听到原来这里当奴兵待遇好,加上自己现在又是人家的俘虏,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了,风雨也就意外的大赚了一笔。

不过很快风雨就被接下来的事情打消了好心情,李逸如奉命接管粮仓,却发觉原城主巴巴拉早就让百姓自己前来把粮食取走了,这让风雨大大的吃惊。

“看来印月还是不乏能人的!”

在居萨罗城的城主府,坐在原本巴巴拉的位置上的风雨喃喃自语道,这是他进入印月以来第一次碰到有能力的人。

这一招实在是太漂亮了,一方面避免了城破之后资敌的危险,另一方面则避免了焦土政策对国家的影响,使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更可以促使百姓感恩戴德、效力死战,想到这里,风雨不由暗自庆幸,幸亏关键时刻阿育王出面干预,调换了统帅,而那个芨多又实在白痴,否则自己恐怕就要打赌赌输了。

想到这里,风雨忍不住看了辛娜一眼,却惹得少女撇了撇嘴,白眼相还。

“风侯大人,波拉斯王公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您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少女身旁的哥哥辛格却以为风雨在看自己,他是被风雨从牢里面救出来的,长得非常魁梧,赤铜色的肌肤,长长的胡须,双眼炯炯有神。由于他一直领导着锡克教徒在印月西面的省份作战,所以很清楚印月名将波拉斯的厉害,更何况敌我力量悬殊,很是担心。

他虽然把风雨当作了印月的入侵者,不过自己毕竟是被风雨军所救,质朴的本性使他不愿意看见恩人受到损伤。

在他身边的阿克拉却有些不以为然,他是辛格身边的亲信,也是辛娜的暗恋者,这一次同辛格一起被捕,又一起被风雨所救,作为一个高傲的印月人,他非常讨厌侵入自己家园的圣龙人,又隐约感受到辛娜的变化——爱情中的青年往往是敏感的,所以对辛格提醒风雨很不以为然。

风雨倒并不担心这一点,什么印月名将,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呼兰的那些将领吧,当下只是顺着辛格的话,微笑着说道:“这位波拉斯很厉害吗?”

“是啊!”辛格担忧的说道:“他跟随阿育王打了几十年的仗,可以说是朝中有名的宿将了,而且这一次听说还带来了象兵,这可是非常厉害的兵种,别说是步兵,就算是骑兵也无法与之为敌。”

这一点风雨倒是相信,他虽然没有见过象兵作战的威力,但也见识过了大象是什么样子的,这么大的体积,确实不是骑兵所能正面对抗的。

不过眼下他也是进退两难,有了这么多军队之后,信心十足的风雨原本是准备渡过日河,直接进逼印月城,可是因为巴巴拉把粮食全送出去了,自己也不想真的从百姓手里掠夺,如果阿育王朝的都如此效仿的话,自己很有可能将会遇到补给上的危机,这让他有些害怕。

而另一方面,波拉斯的军队已经很快就到了,一旦渡过了日河的上游,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很容易和南面北上的军队两面夹击,自己的处境就危险了。

正在犹豫之际,却听见辛娜嘀咕道:“装什么面子,打不过趁早快逃吧,印月可不是你们圣龙人想来就来的地方!”

风雨一皱眉,傲气从心中油然而起,当下大笑道:“区区象兵有什么可怕的?

来人,立刻传令下去,收集船舶、木板,准备渡河直捣印月城,看一看那个印月第一美人金姬究竟长什么样!”

辛娜一听,不由大怒,狠狠的骂了一声:“色狼!”

不料风雨却已经率先走下了主座,向外走去,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却以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促狭的说道:“美人,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一时间,少女被吓了一跳,一丝晕红爬上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