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此后数天里,关凤总在想尽办法挑拨季汉与东吴的关系,想让我杀了孙登诸人为关羽报仇,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她?看来我有必要与她好好聊一聊,告诉她,这世上的事。不可能完全按照她所选择地道路来。为了国,有时就要牺牲家。
可是,与关凤谈真得不容易。
在永安宫的偏殿内,她黯然地把头一低:“斗哥哥,当年大伯三叔与先父桃园结义,誓同生死。今日先父早丧。大伯和三叔不在,一切全凭哥哥作主。”话才说完,就盈盈拜倒,泣不成声。
我最怕女人哭,一时头大无比,苦笑道:“凤妹妹,不要意气用事。家国大事,自有作主之人。你一个女孩儿。这几天行事有些过了。”
关凤道:“我是不是给哥哥添乱了?可是,我忍不住。看到吴人,我会恨得牙齿发痒。”
“那就不要看他们。要不,我提前把你们送走?”
“哥哥不要,我要留在这里,我想留在这里。斗哥哥心肠最软了。你不会欺负凤儿这个没爹的孩子的。”关凤拉着我的衣襟求告道:“斗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我吃了一惊道:“这个,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可是我却记得。斗哥哥总是那么自信,那么有主见,你认准的目标,就绝对会全力的去做,不论如何,都不回头。在你的怀里,我感到那么安心,就象和父亲在一起一样。自幼大哥在军中,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长兄如父,如今父亲不在了,你可不能不管我。”说着,她把头埋在我地膝上,仰头望着我。
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双目含露,似一朵微微颤动的海棠花。她是在诱惑我么?我觉得自己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多年来苦苦练就的统帅之心几乎在这一刻被摧毁。我双手扶起她,然后不着痕迹地向后一退,避开了一段安全距离:“妹妹,二叔之丧,实为季汉之国耻。然你可知,事有轻重缓急,家有千般事,需从紧处来……”
“你是说先父的大仇不要紧?”
“胡涂丫头,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断章取义?二叔自幼待我有如亲父一般,我怎么会说他的仇不要紧?在荆州,我们是一起闯出来的;我们回程,是他匹马单刀狂奔千里;吕蒙追来时,他就自我的面前。说痛,我比你还痛。但是,你这样只说一个痛字,红着眼睛只想报仇,能解决问题不能?”
“不能,不能,我报不了仇,我只是个小女子,所以我来我你。我不懂军国大事,我只知道,父仇不共戴天,我要报仇,为了报仇,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胡闹!”
“不错,我是胡闹。在荆州,我胡闹得还要厉害。我差一点便要了孙登的性命,此刻,他的背心上还有我用匕首插地伤疤。我只是一个女子,我能怎么样?你们大男人不给我报仇,我就自己来报!”
我吸了一口凉气:“你不要命了,你伤了他,孙权怎么会干休?”
“有什么不干休?孙登那小子胡涂的很,见到我就找不到方向。我刺伤了他,可他自己用厚布勒好伤口之后,却瞒着众人,就那样一步步的摇晃着走出关府。我当时吓坏了,只怕他告我。哪知过了三个月,他又来了,却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个笨蛋!”
我说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她时,会有那样一种“红颜祸水”感觉。看来并不是我乱想。仇恨,使她不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如同水晶一样的凤儿。在荆州的两年时间,她已学会了用自己地美色做武器,来达成她的梦想。她是成功的,就算她几乎要了孙登的命,孙登望向她时,还是那样痴迷;当她当众挑拨汉吴关系时,孙登也只是那样痛苦的唤出一声“阿凤”。
她,就象她地母亲一样,拿起美色来当武器了。只是当年她的母亲用一双柔肩担起的是前途莫测的汉室,而她担起的,是失去顶梁柱的关家。
可是,她真得是成功的么?她的方法错了,她的对象错了。我要改变这一切,乘着还来得及。
我走出大殿,缓缓而行,想着用什么办法来解开她这个心结,却看到张苞和诸葛乔、王濬都在不安的站在殿外望着什么?
今天没有任何事,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在等关凤么?天呐,我的军营可别毁在她一个人手里。
“你们三个鬼鬼祟祟做什么?滚过来!”我的口气里已是少见的恶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