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一十章 马忠(2 / 2)

我上前轻轻抓住孙登的手:“表弟,世间的事,很难万全。只要认定自己是对地,就要去做,哪怕中间会有荆棘险阻,会承受身体上的痛苦和感情上的磨难。要知道,咱们两个人,代表的不是我们自己,无论何时何处,必会有这样打着各式正义的或冒貌正义地旗号,来与我们争斗,在这种时候,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宁可冒着名声受损的压力,去为自己的国家和百姓争取幸福。”

孙登轻轻挣脱我手:“表兄,我想去静一静。”

这大约是孙登第一次亲手杀人,而且是杀一个貌似一心为国的人。他总会有些心障的。但是,我却不能不逼他去杀,他如果不能亲手毁掉这所谓的江东血性,那这血性就会在他地身上生根,他就会转而恨我。

或者,这就是上位者的无奈。但马忠于我,只是一个插曲,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想知道孙尚香为什么会病成这样。她与周善倒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些话我却无法去问孙登,我总不能说:“你姑母有没有在江东背着我们又许了人家?”这不是找病么,只怕孙登再想两国和好,也要抽出马忠胸上那口剑,反手刺向我吧。

碧珠阁中的人没剩下几人,且都是些外层侍卫。周善一死,孙尚香的事我又去问谁?可惜孙凤去年出嫁了,此次没有随着孙尚香回来,不然的话,她一定可以知道她的事,现个我又到何处去寻她?

算了。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让它过去吧。周善死了,她对他有情也罢,无情也罢,嫁过也罢。没嫁过也罢,我都不去追究。不想过问了。现在,只要她身体好起来,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和约签完了,孙登等人离开了。但是这段时间,我却一直守在孙尚香身边,没有离开半步,一切都是赵云和诸葛乔等人代办。孙登临去时来到孙尚香病榻前。对我说道:“表兄,无论如何,你我签下了两国交好的盟约,我们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风雨。我希望以后地日子里,咱们还可以守住这份承诺。”

我点头道:“一定。”

孙尚香的病,来势极猛,一连十天,发热发烧,时好时坏。我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身旁扶侍她,熬药尝药,号脉擦汗,甚至不惧肮脏的端屎端尿。虽然说有太医、宫娥甚至还有关凤在一边帮着,却还是把我累得瘦了一大圈。

病急乱投医,白天扶侍她,夜里我跪在院子里,恳求上苍,放过孙尚香,让她好起来。孙尚香,她的哥哥是吴主孙权,她的丈夫是汉皇刘备,她本人又极其刚勇,男子不及,从哪方面说,她都应该是生活地强者,命运的宠儿,不应是个悲剧人物。可是她生在三国,却注定一生被命运捉弄,无法自主——先是被周瑜设下的美人计,由吴国太作主嫁给了年过半百的父亲,在入洞房前也没有见过丈夫,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听凭别人安排自己的终身大事,后来被其兄设计骗回,意在用我换取荆州。可怜她竟成了蜀吴之争的政治工具……

而现在,又加上了一个马上要成为帝王的我。作为她的儿子,作为曾经一心想给她幸福的儿子,我又做了什么?

夜凉如水,月在中天,我只跪得两腿发木,眼前发黑。

身后脚步声响,却是关凤悄然走来:“斗哥哥,地上凉,你这样日夜操劳,会受不了的。”

我张着双臂,仰首向天,并不理会她。这是一个流传在皇家地神圣的仪式,只有甘心以自己地生命来为亲人祈福禳奉,才会使用这个方法。虽然我心底里并不太相信,但我宁肯这一切都是真的。

好半天,关风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一直似为,你是个特冷酷特无情,为了国家,可以把一切那抛掉的人,想不到,你还有送样温情的一面。”

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式,只是因为太累,双臂和身体也开始摇动起来。

关凤悄悄离开了。

而我以这个姿式,一直保持到天明。

不知是我的孝心感动了上天,还是太医地药起了作用,亦或是孙尚香命大,不应有碍。

她终于,醒来了。

但是,她对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走,我不想见你。”<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