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梦醒之时(1 / 1)

 菲奇最早的记忆是那繁星照亮的静谧夜空,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其实也不重要,她在万木峥嵘的森林里跟狼群一起长大,每天自由地穿梭在荫翳林间,从来没有过孤单的感觉。菲奇长大后的某天,森林里来了一支开拓队,那些人类为了建造城市,将曾经的苍翠林海夷为平地,肆意狩杀动物,菲奇也因此跟狼群失散,被发现她的开拓队员带回了人类社会。然而,与狼共舞的女孩早已与“人类”二字格格不入,哪怕穿上光鲜的衣服,吃着精心烹饪的食物,住在遮风挡雨的房子里,她仍会独自一人眺视远方,遥望曾经故乡的方向。在内心最深处,菲奇知道自己不属于钢铁都市,她最渴望的还是那片森林,还是那个能真正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但是,早已流失在岁月中的家.真的能回得去吗?【.警告】【.】【.拒绝者的烙印,受损严重】【.】广袤的森林一如既往充满生机,不过此时已至黄昏,夜色开始占据苍穹的各个角落,只有东方的天空还残留着一点夕红,周围的光线变得暗淡,峥嵘的林木间满是阴影。结束了一天狩猎的狼群回到了高山上的栖息地,菲奇坐在山崖旁边看风景,白狼也趴在旁边享受着晚风扑面的惬意。菲奇撒娇似的趴到白狼的背上,笑嘻嘻地问:“狼妈妈,你会做梦吗?”白狼歪着头,显然,它不可能懂得人类语言。菲奇捧着小脸,自顾自说着:“狼会不会做梦我不知道,反正我经常做梦,有些梦无比真实,醒来以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每当这种时候,我总会想.到底是我从梦里醒了过来,还是真实世界的我陷入沉睡,做了一场梦?”【.警告】【.】【.ips干细胞储量下降至临界点】【.】菲奇看着白狼,异色瞳中满是天真与流连:“有时候我觉得,当一个梦境足够逼真,它其实就是现实。活在梦里,也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比如我刚被带出森林的那几年,每天每夜都会梦到大家,你们在前面跑,我就在后面追,梦里是真快乐呀~”“可是,每次刚要追上大家,我都会从梦中醒来,想睡下去接着找你们,梦到的又是另一番场景,怎么都续不上。“那时候起我就明白,梦,永远只是梦,无论它多么美好,多么值得怀念,都会眨眼间破灭,没有任何人可以活在梦里。”【.警告】【.】【.暴食基因正在被吞噬】【.拒绝者即将死亡】【.】菲奇抱着白狼的脖子,用脸在它的皮毛上摩挲,笑着说:“回到大家身边的这些日子,我很快乐呀,真的很想永远永远跟你们在一起。”“但是,这里毕竟只是个虚妄的梦境啊…不属于我。所以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能再见到你们,我已经很满足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们再一起奔跑吧——在真实存在的世界。”“现在,吾主还在那里等我啊。”“噗嗤——”菲奇说完掐住白狼的脖子,猛地咬住它的咽喉,在“狼妈妈”撕心裂肺的哀嚎下,整个世界都被鲜血染成猩红色,随即刹那破碎,化作漫天荧光消散。菲奇猛地睁开眼,瞳中倒映着铺天盖地的肉瘤,那些无形血肉的表面长满了一双双眼睛,从四面八方盯着她,原本无比狰狞,却在此时此刻充满了惊愕、惶恐。“早上好,我睡醒了呦~”菲奇咧嘴笑着,口中利齿折射着嗜血厉芒,异色眼瞳中也尽是凛冽的冷光,“你就是我的早餐吗!”“吼!!!”凶兽般的咆哮声响起,菲奇的身躯彻底瓦解,血肉在空中扭曲形成了同样的猩红触须。无形血肉表面的一双双眼睛颤动着,眼前尽是漫天猩红狂舞,菲奇体内钻出的那些猩红触须里,哪怕是最细微的一根,都比它最庞大的触须还要可怖。这是正统暴食才拥有的极致力量。无形血肉体内,不知位于何处的发音器官响起嘶鸣,似是在恐惧面前所发出的哀嚎,却已改变不了毁灭的现实。“嗤——”当菲奇的猩红触须穿透无形血肉的刹那,那占据地底深处的庞大躯体在极短时间内就被溶解,所有血肉,所有眼睛,所有触须全都被菲奇所吞噬,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与此同时,菲奇的意识中响起冰冷的声音,伴随着拒绝者的烙印极尽闪烁:【残缺基因片段已补全】【拒绝者进入最终阶段】【完全体资质,生成】【暴食获得终极能力——吞噬神明】王城地表,总主教和猩红教会核心成员站在巨大的空洞前,凝目注视着面前难以见底的深渊,仿佛是在等待某个最终时刻。伴随着笼罩全城的抖动,地底传来轰鸣,愈发嘹亮,当前所未见的庞大巨影从深渊逆势升起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惊骇。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精确描述的生命形态,原始而未定的细胞质无止尽膨胀着,表面分化出万千巨口,庞大的体积在地面投下了延绵不绝的黑暗,似要吞噬世间一切。那些可怖物质的顶端,菲奇的身体悄然浮现,猩红而妖异的触须从体内疯长而出,和原来那种光滑的触须不同,这些触须呈现着荆棘般的形状,宛如寓言中神明所降下的诅咒。猩红教会众人发出惊恐的喊叫,荆棘触须铺天盖地袭来,将一个又一个逃跑的教众刺穿,所有人无一例外,骨骼与血肉都刹那间被溶解成最原始的细胞液,犹如归巢般被荆棘触须吸入菲奇的身体,化作养分。漫天荆棘触须狂舞,只有总主教还木然地站在那里,菲奇在触须萦绕中降临至总主教身前,宛如女王般高高在上俯瞰着他,口中响起幽邃浑浊的声音,宛如凶兽低语:“你,由吾主处置。”总主教眼瞳中倒映着蜕变的暴食,纵使身体没有遭受任何创伤,却像是所有生命力都被吸走了,眼中毫无生气,他就像一条被打断脊柱的老犬,佝偻着喃喃自语:“你赢了的话这个世界就糟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