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在上午进行的几次他们对内的训练对抗赛上,李眠利用了一个他觉得应该是游戏的数值和公式设定方面的漏洞,屡屡利用骑兵的连续冲击加成获胜。在行军棋大战略玩法的公式体系里,当一支部队在一定时间内连续遭到机动力高于己方的部队的轮番攻击后,攻击方将不断累积攻击加成。其实,这是符合事实的,麻雀战骚扰战运动战的基本原使然,大家也都认同了这个设置,但是,李眠却故意用小规模送死的部队进行袭击,来为最后的骑兵总攻积累足够的加成。在现实里,这种战法完全不可能实现,因为连续送死和连续骚扰之间,区别还是很大的,但是,本来小公主谈玮莳的战队就是从游戏层面出发,他们首先考虑的不是现实的合性而是利用游戏系统获胜的可能性。
李眠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到底算不算是游戏的一个漏洞呢?这算不算是这个庞大完的游戏体系的缺失呢?李眠从小受到的教育,他们所服务的东平王室是不犯错的,如果有错,参考前一条。甚至于,他们的职责就是去为他们所服务的东平王室,也就是谈家。来弥补起这些大大小小的错误。而在谈玮莳口口声声管叶韬叫姐夫之后,目前,李眠至少将叶韬视作了自己必须慎重对待的尊者了。
叶韬看着李眠每每到东平王室。谈家的两位公主的时候,拢在袖子里的双手不自觉的形成了一个礼节式的拱形,而他的身体不自觉的躬起那么一点点,这已经不是拘束或者恭敬了,这简直已经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了。叶韬觉得有趣,这样的人,在自己原先生活的那个时代存在的机率太低了。
“李公公……”叶韬了一之后。但李眠立刻躬身打断道:“不敢不敢,叶公子您管我叫小眠子就好,这李公公的称呼,小人是当不得的。”
“……小眠”忽略了对于太监的标志性称呼“小某子”之后。这样的称呼显得亲密了些,但却表明了叶韬从来没有将李眠当内廷太监而有任何区别对待的态度,“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李眠斩钉截铁的说:“改,大赛的计算都由叶公子您的手下在进行,这批进行计算的人,都是大家信得过的,叶公子您修改一下这个公式,大家必定不有任何怀疑。”
叶韬摇了摇头,说:“这是一次需要有权威性的比赛。而比赛的权威来自于公平和公正。大战略玩法的所有公式都是公开的。虽然在比赛里大家忙着各种各样的考量,而大部分观众是不明所以,修改了公式,只要不足以动摇每次计算的最后结果。不动摇局部的胜负,只是在双方的损益上稍微有些调,的确不引起什么怀疑,但是,从这个游戏来说。以后我们怎么让所有人相信我们做出的解释和承诺呢?”
李眠说:“……可是,有人看出来这个问题。这个游戏就不完美了啊。”
“创制一个那么复杂的游戏,从开始我就知道,这个游戏必须是不完美的。但是,这仅仅是游戏。我感激你来告诉我你的发现,而且,我也不反对你在比赛里利用这个游戏规则里的缺陷。因为,这都是在这个游戏的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的……”叶韬顿了顿,说:“这项比赛的不完美又何止在这方面呢?只不过这是第一个在公式设计方面的问题而已。在这次大赛之后,弈战楼将发布对于游戏里存在的种种问题的第一次全面的修改方案,但是,目前来说,既然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都遵守同样的规则在进行这项游戏,那么,总的来说,比赛的权威,公正和公平还是有保证的。能发现游戏规则的漏洞,何尝不是那一个个战队,一个个头脑机敏的个人的能力呢?”
李眠回味了叶韬所说的话,深深一躬道:“受教了。”他随后又有些迟疑的问道:“出来之前,绣公主殿下有吩咐,让我来问您一下,今天晚上可否赏光去绣苑喝茶?”
绣苑就是那个叶韬盗版的网师园的现在的名字。实际上,在施工的时候,叶韬又进行了一些调,让这个小小的园子越发充盈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和精致细节,自从十几天前落成,十天前谈玮莳搬了进去到现在,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以各种名义进行的宴。美丽的绣苑成了小公主谈玮莳最炫耀的东西。但叶韬却从来没有去过哪怕任何一次宴,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觉得,那种客套虚应的宴,应付起来有些麻烦而已。虽然他和谈玮馨的交情,和谈玮莳的熟络已经让他几乎不用考虑在她们面前的所谓礼节问题,但不代表他就能放浪形骸的在一切人面前都不在乎。
“既然是公主殿下专程相邀,自当从命。”稍稍了一下下午的日程,计算了一下去铁城的工地的巡查一轮再赶回来沐浴更衣需要的时间之后,叶韬答应了下来。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原因是不让李眠难堪。
李眠虽然说得客气,但叶韬知道,谈玮莳下令的时候是没那么客气的,多数是摞下一句,你给我把叶韬拖来啊之类的话而已,虽然谈玮莳并不迁怒,发脾气,但是小公主使使小性子也足够李眠这样以下人自诩的家伙惶恐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