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绝对是个体力活,很是耐得住性子,而且越来越深爱绘画的戴秋妍还不断有习的机,卡珊德拉这个来自爱琴海地区的少女虽然小时候没有受到过系统地绘画训练。但故乡的美术风格还是在她脑海里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的。最近来的那批挂在叶氏工坊和戴氏营建行下习建筑技术的波斯工匠,又带来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美术风格。作为戴氏营建行老板的独生女。作为叶氏工坊的少奶奶,作为在美术方面注重技术但的确技术精湛的叶韬的未婚妻,这些掌握了不同美术风格的家伙不敢也不得罪她,对于她的好奇心和好全力帮助。小小年纪的戴秋妍已经很有些将不同的美术风格融为一体,灵活运用的架势了。连叶韬,每每看到老妹在宣纸上绘制的人物肖像,风景与中国画家作品拍卖专场上见到过……那种融合了西方的透视与技巧,又熟练运用国传统介质的风格。
在丹阳,不少贵淑名媛都以让戴秋妍同意为自己画一张肖像为荣。但在所关注的仅仅只有“叶韬,画画,排列不分先后”的戴秋妍心里,那些都是好麻烦的事情啊。唯有这个热情洋溢的好朋友谈玮莳,总是拉着她一次次去画画。而那些被人看到过的国主谈晓培、王后卓秀、大将军卓莽,加上两位王子两个公主差不多是王室一家的各种风格的肖像,却让戴秋妍的名气越发大了。
戴秋妍的法是简单的天真的,但她往往在不经意之间,有时候,只是在选择肖像画的形式的时候,就做出了对一个的评判。她以浓墨绘制的谈晓培的肖像,充分显示了东平历代国主极为统一的气质:像一个将军多过像一个国王。而王后卓秀的肖像,则以油画颜料,以极为细腻的笔触在画布上呈现,充分表现了卓秀雍容典雅,周密而丰富的特点。
然而,只有谈玮莳等很少几个人才知道戴秋妍最喜欢也最擅长的绘画形式却是素描。就如同她现在,正悠然地坐在山丘上的一片树荫底下,俯瞰着山脚下的运河河道,尝试用自己的笔将这劳作的现场容纳进纸张。
最让谈玮莳佩服的,则是戴秋妍那种将看起来凌乱的线条组织起来,丰富起来的手段,叶韬还没有将那咱传说中叫做铅笔的东西做出来,于是,戴秋妍的素描画具还是那些脆弱的石墨条。戴秋妍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拈着缠着让石墨条不那么容易断裂的纸卷的“简易铅笔”,就那么让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就在简单的线条排布之后,蜿蜒的河道出现了,山丘和巨岩出现了,河道边上的工棚出现了。随着戴秋妍的笔,一个个造型简单的人物跃然纸上,却都带着鲜明的特点,有的是担送土石的民夫,有的是伸展一下筋骨的好继续挖土方的力士,有的是呼喝着让大家加一把劲的工头,有的是站在稍高一点的地方在对着工程图纸看工程进度的官,有的是在河道工地边上烧水做饭的妇女和老人,甚是还有好奇地注视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的儿童。
诺大场面里不下几百个人物就这样一个个鲜活地出现了画卷中。更让人赞叹不已的,则是戴秋妍看似随意地在画面空旷处平涂了几笔,又用手指将石墨棒留下的痕迹抹开,一下子,仿佛空气中随着劳动而到处飞扬着的尘土都能在画面里看见了,简直是神乎其技。
“秋秋,你为什么不肯用素描帮我画张肖像呢?你画得那么好。”谈玮莳叹道,有时候她也自己能够画出这样的画来,但是,曾经在戴秋妍的画室里看过那些戴秋妍从开始习一直到现在好多年的习作积累,光是那些画纸的重量就能扫灭她所有的习画画的勇气了。
戴秋妍挠了挠脸,不自觉地将一点石墨的痕迹弄到了脸上。“我和你一样嘛,脸有些平,画出来不见得好看。再说了,我都帮你画了好多张了。不差这一张,素描肖像又不好保存。”
谈玮莳无奈地说:“是哦,可是,苏菲的那张素描肖像,真的好漂亮哦。”
戴秋妍居然有些骄傲地说:“那当然,苏菲那么漂亮,所以叶哥哥才那么喜欢她嘛。”
谈玮莳哼了一声,说:“你这丫头也不吃醋。”
戴秋妍的脸红了一下,说:“大家都喜欢叶哥哥,何必在乎那么多呢。不过,你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嫁过来啊。”
谈玮莳愣了下,呸道:“呸呸,什么叫嫁过来,你肯定比我姐姐后过门呢……要等今年秋天,玮明哥哥成婚之后吧。内府一大堆事情要安排,仪仗什么的也短不了,肯定是明年了。其实我们谈家已经算是很不讲规矩的了。尤其是几辈,要是以前,男孩子都是越早成婚越好,赶紧生孩子留后代,女孩子么,要嫁给那些军职高一点不那么容易死的才行。所以,我们谈家的女性,嫁给比自己大不少的老男人的不少。不过,姐姐和姐夫一样大呢。如果姐姐当初不是难产,应该生日都是同一天吧。”
戴秋妍歪着脑袋,她手里的笔没有停下,却问出了一个极有杀伤力的问题:“那你呢?你看中了谁家的少年郎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