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只短暂地有脑子里打了个转就消失了。谈晓培当然不不防着他,哪怕他从未表现出什么野心,并且还是谈玮馨的丈夫;哪怕他将在云州所施行的一系列策略和为什么要这样施行的原因都一一解说,并且在来往的信件里和谈晓培进行了广泛深入的探讨;哪怕丹阳的风吹草动都有来自情报局或者御书房的书告诉叶韬……可如果谈晓培在充分信任之余,对一位掌握着无比巨大的权力的封疆大吏没有任何监视和钳制,那谈晓培也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了。东平派入云州的官不少是情报局的人,叶韬的身边更是有上到刘勇和毕小青,下到普通侍卫、仆役等等不少来自王宫或者内府的人,叶韬以过些自然是能领得的。他本来就没有要选择作乱的念头,也没有要协助谁造反作乱的法,对这些处之泰然。
知道谈晓培有些事情瞒着自己,而这次来丹阳可能弄出点事端来,叶韬只觉得当如此,无论是作为一个超级工匠还是作为云州经略使,他的所作所为都有太多不同寻常的地方了,没有把柄才怪呢,邹霜的似乎没有任何警示意味的醒,自然也表明肯定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到了这点,一路上和邹霜谈谈笑笑,叶韬心情也没有损坏半分。
血麒军众军士们陪伴着叶韬一行进入丹阳之后就地解散,等于是给这些来迎接的军士们放了小半天的假。常槐音一行则由春南禁军接过了保卫工作,迎入金谷园,掺和到莲妃省亲前最后的忙碌的准备工作中去了。而邹霜则热情地一直将叶韬送回了峥园,甚至很有一副要留在峥园吃晚饭的腔调。叶韬对于邹霜这样的老朋友,虽然觉得和他平时总是和人保持相当距离,很参与饭局之类活动的做派不太一致,却并不太在意。毕竟安顿下来的这些事情,都有仆役和侍卫们在操持,他大可以坐着和邹霜聊天。
只有一件事情叶韬有些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邹霜的脸上,有那么神秘莫测的笑容?
“大人,绣公主驾到。”一个仆役忽然走进了客厅,躬身禀告道。
叶韬的眉头一皱,刚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看到邹霜的眉尖极为细微地挑动了一下,而他用杯盖拨开茶叶的动作显得那样掩饰,他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议这丫的早知道有这档子事情。
“公主殿下也是老熟人了,我们就在这里迎接吧。”叶韬挥了挥手,说道。待得仆役前脚走出客厅,叶韬后脚就冲到了邹霜面前,极为严肃地说:“邹兄,你知道公主殿下来,也不早说一下么?”
邹霜像是极为惊讶,以夸张的语调说:“不吧?难道你没到殿下来吗?”那神情那语气……让叶韬越发牙痒痒的了。
邹霜拍了拍叶韬的肩膀,说:“沧杯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赢得两位公主殿下的芳心,这样的事情,你连吭都不吭一声。你早说了,哪怕事情比较棘手,我们一大帮朋友怎么也要让这不可能的事情给你给撺掇成了。可是你呢?唉……居然把殿下赶回丹阳。唉,你怎么忍心呢?”
叶韬语塞,他愣了下之后,哭笑不得地问道:“这事情是谁说的?”
“自然是公主殿下自己!”邹霜嘿嘿笑着,说出了让叶韬惊愕莫名的答案。
怎么这个时空忽然之间就如此奔放起来了?
“姐夫……”叶韬都不知道自己愣神了多久,一声轻细的声音将他唤回了现实。
谈玮莳又站在了他面前,仍然是那样靓丽动人,那样闪耀着青春的光彩。然而,现在的谈玮莳似乎比以往更增添了几分沉稳和执着,却也比原先在云州看到的时候,略略显得清瘦了。
答了邹霜的礼后,谈玮莳极为意味深长地暼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说:你要看笑话我也无所谓,不过回头有的是机让你难过。邹霜暗叫不好,他平时和谈玮莳没有什么交集,没到一阵子不见,谈玮莳居然也有了这样的眼神和威仪,让他实在不敢硬着头皮看笑话看到底。谈玮莳的确不负责什么具体的事情,但作为丹阳地位最高的年轻女子,她和包括邹霜的妻子在内的广大世家女性子弟的关系非常铁,只要她,她能让很多人的后院不得安宁。
邹霜连忙告退,他可不自己那个过于单纯,很可爱也很好骗的妻子被谈玮莳鼓动一把,一旦被鼓动了第一次,将来就必然有后续的花样。已经看过很多例子的邹霜可不有任何这方面的亲身体。
“姐姐来信说让姐夫你带了一份东西给我,是吗?”谈玮莳极为自然地问道。
“嗯,”相比于似乎很是泰然的谈玮莳,有些局促的反而是叶韬,他回答道:“你现在就要吗?”
谈玮莳嘻嘻笑道:“这东西早到手一天,我就多一天准备嘛,姐夫,我就这跟你去取。”
旁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却对于这两人来说好像是再正常不过。叶韬和谈玮馨分别吩咐着手下人在客厅或者峥园其他的院落里随意,他们两人就那么肩并着肩走向峥园后面,在叶韬工作间边上的那间机密资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