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叶韬没有直接回到丹阳,而是在溯风城停留了几是应太子爷谈玮明的要求,来看看运河部分运行了好久也没碰上什么问题,而城市部分经过了许久终于建造完成的溯风城,另外也是为了见一见千里迢迢秘密从西凌辗转回到东平的雷煌。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刻,他来到东平一方面是为了避祸,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去丹阳向谈晓培陈述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以及请示之后的安排。雷音魔宗能够那么快就具有了现在的力量,让几年前还只不过是内府的小厮的雷煌有些害怕了。虽然,现在雷音魔宗还是要在别人的帮助下才能在道明宗的压力之下坚挺着不至于覆灭,但这样下去,终有一天雷音魔宗也成为道明宗那样的庞然大物,那样的怪物。如果原来只有传教和组织性还好说,现在,当宗魔团崭露头角的时候,虽然雷煌自己知道宗魔团的指挥权不在自己手里,可是别人不知道啊。不知道辗转到了别人耳朵里,是怎么样的呢。
于是,雷煌本能地到了叶韬,到了这个年轻却睿智的叶经略。当年跟着叶韬,在叶韬的那个古之所无的培训班里接受那些有趣的科目的训练的时候,他就将叶韬当作了自己的导师,而不断和叶韬通信,从叶韬这里获得各种各样的指示,也经常向叶韬请教各种个人的或者是雷音魔宗组织方面的问题,虽然叶韬并不是万能的,对于有些问题也仅仅是一些参考意见或者是一个简略地思路。但雷煌毕竟是孤独地。哪怕是同去西凌的那些同伴。现在也有意无意地以他的意见为归依,甚至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对他地尊崇、崇拜、敬畏等等情绪,仿佛是真的在这个假造的神圣的体系里浸淫了太久。不自觉地受到了感染,但雷煌自己却是一直冷静和智的,他始终将自己传教和主持法的时候地那种狂热和他小心翼翼地调控雷音魔宗的各类事务的时候的情绪分割开来,不断醒自己自己的职责是什么,而在这个越来越孤独的环境里,唯有叶韬以一直不变的口气在和他通信。甚至因为雷音魔宗的一些很有趣地安排和活动而调侃他。现在,雷煌已经是将叶韬当作父兄一样的角色来对待了。
“叶经略,最近乘着道明宗的刺客、死士还在活动,我,是不是伪造一场针对我的刺杀。我……我从雷音魔宗地教宗地位上退下来。”雷煌认真地说:“我还是做些简单的事情,如果暂时不能露面再做什么事情,至少可以游历各地,去见识下各地地风土人情吧。”
叶韬似乎并不诧异。他看着这个莫名其妙花了那么大的心里要求见他一面的雷煌,问道:“你过,这带来些什么变化吗?”
雷煌淡然一笑,他的气质已经因为这些年的事情而有了很大的变化。举止之间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极强的说服力:“自然是过的。如果没了我,雷音魔宗的确有一阵消停。大家需要时间来适应一个没有我的高阶祭司团。或许,叶经略您还需要再派个人来为大家出主意,但是,雷音魔宗是不散的。我们花了那么大的精力来让大家知道,为了自己的事情奋斗,总是有点效果的。至于其他的,岳父大人大概可以借机撇清和雷音魔宗的机。让‘新任’教宗和他闹腾几次就好,大家里外里地调节好,恐怕也不是没有好处吧。本来,雷音魔宗就不该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本来,我们大家就不应该那么深地将自己放在里面。”
叶韬又问:“你是怎么的呢?你的表现比我得要好很多,我觉得,在这个位置上,你才是真正发挥了自己的特长。”
雷煌小心地说:“叶经略,您不也经常说,有了巨大的权力的人就好像是坐在火油弹仓库里吗?现在,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了。我害怕这种感觉,我总觉得,随时可能出问题,随时有人在窥伺着我所占据的地位。我不像您,可以淡然处之,可以将治云州变成如此有趣的事情,实际上,雷音魔宗的事情一点都不有趣。尤其是现在……当雷音魔宗有了自己的战力,就尤其如此了。从我的本心上,我害怕自己变成那种冷酷无情的裁决者。大人……其实,我开始的时候只是喜欢那种变着方儿骗人的乐趣,看着别人听你说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由衷地点点头,大人,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好像……”雷煌似乎是起了刚刚开始在西凌传教的时
历,对于别人来说,那是很艰难的时候,而对雷煌这伙来说,那段时间却是充满了乐趣的。“我们们骗人,骗得那么彻底,不是骗了一个两个,也不仅仅是那些教民,那些道明宗的将我们视作敌人,视作异端邪说的人,而是全天下。我希望自己能够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被记住,但我害怕自己的名字和杀戮与血腥联系在一起。但现在呢?除去了我们业已稳固的教民心中的念头,我们现在和那些争夺地盘的江湖宗派什么的有什么区别呢?”
叶韬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溯风城一处还没有开放的城楼,是未来的城守府。装饰得豪气无比的房间墙上悬挂着各色的武器。从窗台看出去,一边是鳞次栉比的房屋,一边是波光粼粼的护城河,景色十分宜人。而这个地方也是谈玮明特意安排的,这位太子爷毕竟是需要一个府邸,不然他肯定就抢了这处地方来作为自己的办公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