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渡口起纷争(1 / 2)

朱门风流 府天 4370 字 2019-09-27

 黄河从山东入海,这山东境内自然是水系众多,这翻山越岭也是家常便饭。常常这目力所能及处,跑马却能跑上大半天。饶是张越等人俱是马力精良,又找了一个精通路途的向导,这一路上翻山过河也是累得够呛。足足用去了四天,众人才抵达了汶水北边的一个渡口。

在渡口等船的时候,一路任劳任怨的向导瞧了瞧天色,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笑道:“只要过了汶水便是安丘县城,看这光景,这太阳落山之前便能进城了。”

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虽说不上餐风露宿,但实际情形也好不到那儿去。张越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件已经瞧不出本色的石青色衫子,又瞅了一眼都是灰头土脸的彭十三等人,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就在这时候,他便听到空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歌声。

“要分离除非天做了地!要分离除非东做了西!要分离除非官做了吏!你要分时分不得我,我要离时离不得你,就死在黄泉也做不得分离鬼!”

那破锣似的嗓子加上那**裸的歌词,张越听着着实新鲜,抬眼望去,只见汶水上一叶扁舟正向渡口驶来,撑船的艄夫头戴斗笠,身上穿一件褐色短打,腰间胡乱束一根草绳,古铜色的脸上皱纹密布,一时半会却是看不清年纪。待他将船撑了过来,见着有这许多人,更是还有马匹,面上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客官,我这小船只能容一人一马,多了只怕这船便要翻了。”

那向导乃是山东本地人,常常干这带路的活计,对此中勾当自然是精熟。他又收了张越的厚赏,此时少不得替主人家说话,当下便笑骂道:“这渡口是安丘往西北边行的要道,哪天没有几十个人进出。你这小船怕什么人多?要不是怕绕大半天的路过桥麻烦,谁来你这破渡口!先把这位公子和这位大哥送到对岸,然后再运马运人,几个来回就使得了,还怕少了你的钱?”

艄夫原本是看着彭十三等几个壮汉有些害怕,听到这熟悉的乡音总算是放下了心。但少不得有些嘀咕。这有钱人出门那个不是舒舒服服坐着马车,看这帮人一个个灰头土脸,就连马匹也是恹恹的没精神,像什么有钱人?

带着彭十三先登上了船,张越见那艄夫娴熟地将船滴溜溜调转了头便往对岸行去,便笑着问道:“刚刚你那歌唱得极有意思,唱词是你自己编的?”

“公子爷也喜欢那歌谣?”那艄夫成天在汶水上迎来送往讨生活,原就是爱唱个歌谣自娱自乐,往来地人都嫌他唱得难听。因此他多半都是空船的时候才唱。此时张越这一问,他顿时被搔到了痒处,忙笑道。“这是外头常流传的,公子爷要是爱听,小的可还有!”

张越原只是随口问问,见那艄夫来劲,他便笑道:“好好,那你唱,我听着。”

艄夫顿时欣喜。扯起喉咙便唱道:“结识私情弗要慌。捉著子奸情奴自去当。拼得到官双膝馒头跪子从实说。咬钉嚼铁我偷郎。”

彭十三听到那声音。浑身抖得几乎和筛糠似地。见张越听得饶有兴致。他简直怀疑这位主儿是不是脑袋地结构和寻常人有区别。这唱歌也得寻个漂亮少女。这么一个老掉牙地艄夫能唱出什么好曲来?那曲词恶俗不算。而且大男人在那儿叨咕什么奴啊郎啊。简直是恶寒。

见张越听得仔细。那艄夫唱歌地兴致更高。唱完一段卖力地又开了新词:“富贵荣华。奴奴身躯错配他。有色金银价。惹地傍人骂。茶。红粉牡丹花。绿叶青枝又被严霜打。便做尼僧不嫁他!”

“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素寻豌豆。鹭鸶腿下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

唱到兴起。送着张越两人上岸地时候。他口里又换了新词:“一案牵十起。一案飞十。贫民供鞭垂。富有吸骨髓。案上一点墨。民间千点血。”

“死老头。你胡唱什么。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