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两天的比试之后终过五关斩六将被挑出来的人于二十人,这登时让不少为自己捏着一把汗的汉子们松了一口气然而,其中八人被李捕头领着兜兜转转一大圈,却是到了一处僻静的宅子里。当听说自己进不了应天府衙,而是要调到其他衙门的时候,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哪有这道理,咱们哪点及不上另外那些人,凭什么单单挑了咱们出来?”
“就是,辛辛苦苦打了这么多场,如今忽然改主意也得有个说法!”
“其他人都是咱们的手下败将,再不行咱们重新打过!”
面对这些吵吵闹闹的家伙,李捕头心中既羡慕又嫉妒,见他们实在闹腾得像话,他担心惹火了隔壁屋子里的贵人,顿时在旁边的高几上狠狠一拍,怒气冲冲地喝道:“吵什么吵,你们可知道是什么衙门征调你们公干?是锦衣卫北镇抚司!”
撂下这话,见刚刚还吵闹不已的人们个个呆若木鸡,他方才疾步来到隔壁那扇门前,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大人,这帮人都是粗鲁不文的性子,也不懂规矩,还请不要见怪。
这里一共是八个人,身家底细会随后一一查探明白。”
这天底下混公门吃饭的人,谁不乐意干锦衣卫?甭说是别人,就是他自己,也恨不得卸下这捕头的差事去投奔人家锦衣卫,可人家却偏要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直到这时候,一群人方才从呆滞中清醒了过来,一时间都是心中狂喜,慌忙转过身来乱糟糟地跪在地上,个个都是满脸惶恐,哪里还有刚刚和李捕头争论时的盛气?就连几个比武时下手最狠辣最不容情这会儿也都变成了小猫似的温顺。直到里头传来了一声咳嗽,他们方才安静了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李捕头,你把他们领到宁东街那边的路口,到时候自然会有马车把他们拉走。”那沉闷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声线中流露出了一丝阴狠,“你们全都记着,锦衣卫里头是最讲规矩的地方,倘若还有像今天这样大吵大嚷地,必定重责不饶!”
这话说得极重。但这群平日好勇斗狠地角色却都是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又老老实实地跟着李捕头出门。*果然。等到了街口。他们就看到那儿停着两辆黑油平头马车。赶车地都是罩着灰色大斗篷。根本看不清头脸。眼看人一个不拉都上去了。那厚厚地棉帘子放下来。两个车夫方才一甩马鞭驱动了马车。而李捕头一直等到两辆马车跑得没了影。方才一溜烟回到了刚才地地方。却仍是不敢进门。只在前头躬身站着。
“大人。人都送走了。”
须臾。那两扇紧闭地门方才徐徐打开。内中走出了一个身穿连帽斗篷地人。他随手将一包东西抛了过去。沉声吩咐道:“这次地事情你做得。里头一百两银子是赏给你地!这少了地八个人你应当知道该怎么解释。到时候若是外头传出什么话。我可唯你是问!”
尽管平日在应天府地地头上跺一脚就能震慑众多三教九流。但这会儿地李捕头却是连头都不敢抬。只凭风声接住了那一包沉甸甸地银子。他连忙点头哈腰地答应道:“大人放心。小地一个字也不会泄露出去。这些人平素也都是一年半载不着家地。到时候小地只放出风声说他们都被刷了下来。一气之下出走。谁也不会知道他们地去向。不会耽误大人地机密差事。”
得知打北京来地两位钦差一个正在死命督促账房查帐。一个正病得七死八活连皇太孙都赐了药。南京城地官员中间少不得议论了一阵子。不少人都存着看笑话地心思。纵使仍然留心马府街那儿地钦差行辕。但也不再时时刻刻盯着。于是。除了寥寥数人。谁都不知道内中地眼线们全都被牢牢看住了。更不知道那两位钦差已经悄无声息地转到了城郊一座空屋内。这会儿正预备赴松江事宜。
“黄俨你这个老货。要是让咱家抓着你地把柄。到时候看怎么收拾你!”
又是紧张又是兴奋6丰正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忽然,他听到外头传来了咚咚咚的叩门声,立时本能地开口唤程九,话到嘴边才想起程九被他打到灶下去催茶水了。亲自上前打开了门,他就看见站在外头的赫然是张越。
“6公公,你要的人都到齐了。”
一句“你要的人”顿时让6丰眉开眼笑。回身到房里随手拿了一件织金妆花绒锦袍往身上一披,他就跟着张越出门下了台阶。匆匆进了另一边院子,他一眼就瞧见那边站着八个健硕壮伟的汉子,脚下步子顿时又轻快了几分。待转到跟前一瞧,
正是自己亲眼挑中的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那个自己时甚至大惊失色,他顿时觉得异常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