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还是觉着万大哥那样的好人实在…“啊呀,我都忘了,齐嫂子让我送来了意米粥!”
即便是裘氏,听着小五这不解人事的话,也不禁莞尔,笑眯眯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掀开了食盒的盖子,见小丫头一手端着粥说是要喂着自己吃,她便坐直了身子。尽管一夜没睡,又很是受了一番惊吓,但眼下两个女儿都在身边,她自是觉得心中异常满足,等到一碗粥喝完,她便打杜绾到西屋去收拾那些书,只留着小五在身边陪着说话。
六开和其他地方一样,西屋那间内书房也是乱七八糟。所谓的没动过只是锦衣卫没有把这些书带走,但翻乱却不可避免,想到鸣镝和墨玉小这两个书童此时大约在收拾外书房,杜绾也就卷起了袖子,按照自己的记忆把一册册书归位,这是一桩不但费脑子,而且也费力气的活,她忙出了一身汗,也就收拾了一小半,当捡起一册《文心雕龙》的时候,她盯着扉页上那几个沈藻所书的秀挺字迹多瞧了几眼,忽然就听到身后有叫唤声,“姐姐,娘牲楼j,我来草你!”小五轻快地跑了进来,捡起了地上的五六卷书,抱在怀里走上前来,只是眼睛里还能看出一晚上熬夜的血丝,一古脑儿都递给了杜绾之后,她犹豫了片刻便低声问道:“姐姐,爹爹真的会没事么?”
“一定会的”,杜绾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重重点了点头,看见小五那面上一瞬间绽放开了甜甜的笑容,她只觉的心里盈满了暖意,连忙转过身来吧一卷卷书安放在书架上,借此掩去了眼眶中那种酸涩的感觉,渐渐平复了那种沸腾的情绪,她的思绪便飞到了别的地方,六开张越临走前留下了赵虎给她,那个粗豪大汉每日都会将一卷纸送到二门。她不知道这些消息是打哪儿来的,又通过了什么样的手段,但却知道这都是张越想让她知道的,从这些匆匆看一眼后就丢进炭盆烧干净的纸里,她知道杨士奇曾经在皇帝面前委婉陈情,杨荣金幼孜这一对同僚也帮着说过好话,就是沈氏兄弟也曾经设法想要联名同僚一起上书,只是翰林院其他人自矜清贵不肯出面,杨士奇又规劝了一番,两人也只能偃旗息鼓,今儿个早上她上马车时,赵虎还传了个口讯,说如今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熬过这一段就好,可即便真是如此,这次黑云压城一般的黑暗未免太令人心惊肉跳了,在杜家呆了个白天,杜绾原打算在家里住一个晚上,却被喜氏硬赶了出来,傍晚时分,她坐车赶回了武安侯胡同的张家大宅,在西角门前刚刚下车,她就瞥见不远处那三间五架金漆兽面锡环大门敞开。忙向迎出来的一个门房问道:“可是宫中来人?”
“是御用监太监张公公来赏赐东西,因为二老爷亲笔写的告捷奏章已经到了,斩数千级之外更是拿获了黎利之子黎龙,皇上为之大喜!”那门房虽是低着头,那声音中却流露出掩不住的欢喜,“三少奶奶回来得正好,听说张公公还问起了您,您赶紧进去吧。”
即便杜绾一向稳重,听到这句话立刻提起了精神,点点头就立刻往里赶去,今早出门的时候,灵犀她们三人中挑一个跟着,她却没答应,除了马大和赵虎之外,就只带了一个院子里管衣裳的崔妈妈,因此地一进仪门,别的人就都退了,只有崔妈妈仍旧跟着,这时候。早有管事媳妇上来报说张谦正在瑞庆堂由张悼陪着,指了名让她过去,既,指了名,原还想先到北院大上房看看顾氏的杜绾自然不敢怠慢,整了整身上衣裳便放慢了脚步,又嘱咐崔妈妈先去老太太那儿报一声,到了那经过扩建,足有七间九架的中堂瑞庆堂前,她就看见门口站着两排整齐挺拔的锦衣卫,排场十足气势赫赫,心里更有了底,不消说,这必定是功赏了,但凡宫中颁赏,有恩赏、功赏、例赏,各有各的规矩各有条的不同,所谓功赏,便是因功颁赏,赐物不在贵重,却胜在意义,就比如今天张谦带着锦衣卫光明正大地经张家中门而入,颁的却只是白金五十两、钞百锁、御酒两坛,和平日那些价值不菲的表里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由于这是赏功,这些天接待犊了中使的张便却更觉欢喜,听到门外报杜氏求见时,他便对张谦欠了欠身,“张公公,子妇今天归宁,所以劳您久等了些”,之前王夫人曾经为杜祯的事向张谦送了重礼,再加上他本就觉得张越为人不错,哪里在乎这点小事,当下便哂然一笑道:“不碍事,就是多等了一刻钟,快让人进来”,等杜绾进了来行礼拜见之后。张谦不禁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当即便压低了声音:“今天早上皇上看了锦衣卫从杜家搜到的书信,已经释疑,随即因汉王所奏之事作了寿光王即刻动身去凤阳皇陵守陵,事后感慨说嫡亲的父子还不如隔一层的翁婿,看这样子,杜大人大约快出来了,这好人总该有好报的”,见张悼和杜绾都是满面欢喜,他便笑嘻嘻地说:“另外咱家多嘴两句,如今不多日就要过小年了,保定侯小侯爷悄悄打人接媳妇去宣府过年,武安侯也接了一个妾过去。结果皇上知道了不但没怪罪,下千还让人赏赐了武安侯大人和保定侯大人,如今杜大人既无事,杜宜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