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倒是运气好,挑中了这么个女婿,要说张家那可是顶尖的门户“若是单凭军功勋贵,那还算不得顶尖。前头出了一位解元。后头出了张越那么一个进士,这才是真正的光耀门据”。杨夫人出身士族,更看重的科举。此时逮着机会便教刮起了儿子,“你在头天分普通也就罢了,这儿子却一定得教导好。这是杨氏日后的希望。
杨氏在秦安也是世家名门,但却是靠你爹才振兴起来的,你别辜负了他的期望这种老生常谈的唠叨杨稷一年到头也不知道得听多少回,连耳朵都几乎起了老茧,自然知道这会儿只子壬“落诺点头答应就到安置了母亲,他在这座简二,六宰第中转了一大圈,最后便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南京那座宅子好歹还有个梅园,这里倒好,地方竟是比原先大圈。真不知道父亲这官是怎么当的。这说出去也是大官,住的地方却这么简陋!父亲跟着当今皇帝都已经二十多年了,至今还是个五品,俸禄少得连过日子都紧,难道父亲就不觉得丢脸?
话说回来,今天既然结识了张越,有空不如到那里拜访一次。也看看顶尖的门户过的是怎样豪奢富贵的日子。
单单知道诗书礼仪,没有荣华富贵,那算什么世家,什么名门?
这边厢杨稷羡慕豪门世家的凛然贵气,那边厢张越一路疾驰到家时,面对管家高泉捧出来的一叠请束和各色帖子,却是头痛不已。尽管如今张家居丧,但京中勋贵人家的人情往来却不能短缺,一家家一户户加在一块赫然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约摸估算了一下,他便对高泉吩咐道:“按照从前的例就好,银钱还是从账房支取,以后每月的账都报送大奶奶过目高泉连忙应了,随即又低声说道:“四月十七就是皇上的万寿节,前年是因为三大殿灾而罢了朝贺,去年又是北征在外,前些年刚刚迁都北京顾不上,这一次却是要大贺的。这一注贺礼太薄了不恭敬,太厚了皇上必定会说豪奢,三少爷可有什么主意么?”
尽管路上还提过皇帝的万寿节,但此时听高泉满脸为难地提起寿礼,张越只觉得脑袋更大了。这年头还没有后世的奢靡之风,文官进寿礼多半都是字画。勋贵则是往往用公田出产或是各式各样的特色小玩意进呈,若是谁冒冒失失铸一尊金佛或是诸如此类的物件,恐怕反而会招来皇帝的怒火。问题是,张家的家底摆在那儿,他的字画功夫又都是寻常。这究竟送什么就得费一番踌躇了。到他这个份上,出彩不出彩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出错。
“此事容我想想,你也不妨在市面上多多留心张越既然说不用着急,高泉自然也就放了心,于是躬了躬身就退下了。他一个人管着林林总总那么多下人,一天到晚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自然是不得闲。而回到自己屋子里的张越沐浴换了衣服之后。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偷闲片刻,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什么率这么吵吵嚷嚷的!”
听到这一声。外头便安静了些,不一会儿。身穿青色纱衫子的水晶便挑了帘子进门,屈膝行礼之后便双手呈上了帖子:“是朝二老爷那边打人来送信,说是为了何小姐的婚事,请少爷少奶奶哪天有空过去商议商议张阿的婚事?时隔两年有余,张越几乎已经把这一茬给完全忘记了。乍然听人提起不禁吃了一惊。接过帖子随手一翻,他就颌吩咐水晶退下,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瞧见杜绾从里屋出来,他就把这帖子撂了给她。
xx你看看,朝二叔现在倒是知道来找咱们拿主意了,阿妹妹被他害苦了!”
当初孟府园子中的诗会杜绾也曾经在场,虽只是和张阿见过这么一次,但那个争强好胜的小姑娘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回的赌斗固然是带了几分置气,可那时候张阿还小。大约只是被人唆使了而已。倘若真的让其嫁给了禁锢西内的李茂芳。那么姑娘家的未来人生就真的是全完了。一目十行扫了扫那帖子,她便在张越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xx如今孝服已满。若是永平公主一力要完婚,恐怕朝二叔没有办法拒绝。就是皇上”富阳侯毕竟是皇上的外孙,永平公主只要求皇上为富阳侯留后,在有了婚书的情形下,恐怕皇上不会不答应。可是,张河不明不白失去了母亲,已经很可怜了,若是还要嫁那种人“你说得没错,阿妹妹年前才网刚二十五个月孝满除服,眼下永平公主既然提出要立刻成婚,恐怕是什么都想好了!都是朝二叔之前太糊涂。挑了这么个好人家,眼下竟是明知道是火坑,他就是不想往里跳都不成。这种时候才找咱们有什么用,可恶”。
恼火地骂了一声,张越冷不丁想起了张何那时候做的诗卜丫头的刁难他早就忘了,紫貉皮大氅的公案也毕竟过去了。就算张颤可恶,毕竟和张河无关。而且,他和永平公主已经是结下大仇了。张河嫁过去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他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