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看的张越本就想借此给石亨一个机会,见他如此善于把握,心中不由微微一动。善于把握机会,为人吃得起苦,这本是武者的优点。但若是太善于顺竿往上爬。却也不得不防。见朱瞻基看得满面红光,浑然没注意几个小校双手捧了柳条快步上前,他便没有出声打扰,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xx张夫人。这是今天射择所得的断柳。”
为了防止作弊,射柳所得断柳向来都要呈交上来验看。张越依次查看了一番,见所有中的都是从露白处全断,他便摆了摆手吩咐那小校暂时退开。等回到朱瞻基身旁的时候,就只见场中的石亨已经是舞毕。正垂手站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好人才,元节你果真是眼法独到,带来了好一个妙人!”
这一兴奋,朱瞻基便把当初送给张越的称呼转赠了他人。只不过。他终究是当了十几年皇太孙,深知不能滥赏,不过是嘉删,叭句,吩咐把人留在府军前卫,随即叉留下陈芜耸几个吐…叭刷马匹。几个太监虽说都是阉宦,但平日在宫中也都是没干过这种粗活,从前看张越亲自动手还觉得有趣,如今就轮着他们自个傻眼,只能眼睁睁看着朱瞻基带着张越等人出了城。
大明朝注重火器,朱林更是因为昔日在战场上吃过盛庸的大亏,在火器研上亦是相当重视,之后为了北征,更建立了专用火器的神机营。明军的各大卫所中也都配有统兵,只走向来根据每百户按数配给,并不是独立成一军。府军前卫足足有两万余人,和其他的亲王护卫一样。他们作为朱瞻基的护卫,自是也配了镝手。然而,由于内府火药局的产量有限,统兵不比神机营,平日实弹练并不多。
可这一天乃是皇太孙亲自来检视。自然和平时不一样。各卫所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精壮统兵三百人齐集专供统兵演练的校场,个个穿戴整齐精神奕奕。众人叩拜之后。就是正式演练,由于一色都是使用的新式神枪神机箭,靶子除了蒙牛皮的木靶之外,还有革着铁甲的生铁靶。一声令下三段射击时,就只见硝烟四起,只听枪声震天。
由于生怕有人图谋不轨,朱瞻基被一群卫士牢牢护在当中,任凭如何举目也看不见这演练的情形。等到硝烟散尽时,他方才叫上张越一道上前。仔仔细细查看了那些一百步远处被打得不成样子的靶子。
“这些火器确实犀利,但倘若是对上蒙古,仍然得先保证两翼骑兵有足够的战力阻截敌人,然后还得要矛兵能够紧随其后。否则即便是再熟练的锐兵,一轮齐射后被敌军突至身前,那么就必死无疑。相比弓箭。这火统毕竟是造价不菲。要想不断地改进不断地配备,只怕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字。元节。上次北征你也跟着,应该知道真实情形。虽说虏获战马不少,但军马粮草储备丢了更多,至于报到兵部的伤亡数字。更是大大打了折扣的。”
朱瞻基并不是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天潢贵胄,可对于朱林一味北征的穷兵默武他并不赞同。他知道张越不同于那些凡事往上禀报的讲读官,趁着周围人都散开了远远地防护。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背着手走了两步,见张越不曾跟上来,他不禁转过了头。
“殿下所言确实是至理。神机营在北征时能够无往不利,确实是绮仗三千营和五军营的策应。就算神机营火器犀利刮练精良,能够在面对马队冲锋时打出几轮的齐射,但毕竟百步以外精度有限,百步之内则是危险太大。而且,三千营的主力是当初的蒙元降军,这些人使用的好就是大利。使用的不好就是大害,就和兀良哈人一样。朝廷要施恩分化蒙人自然是好的,但降者之中很多都是朝秦幕楚之辈,安置在边境实在不牢靠。
当张越快步跟上来说了这么一番话时,朱瞻基这才放下了心,更满意张越并非单纯想立战功封爵,也不是一味布施仁义。他和杨士奇等东宫官虽然亲近,却厌恶他们的管束;他和勋贵们虽一同征战过,却讨厌他们怂恿朱橡一次次北征。只是。以他的身份,身边很少能有同龄人。纵使有也往往被繁文缛节束缚得不敢说话。因此,他才会觉得张越异常合脾胃。
“所以。一味打阿鲁台实在是没必要,还不如送给瓦刺良机。可夏尚书他们几个都劝不了皇爷爷,我就更劝不了。如今既然有了你,就可以一块想想办法。你可知道,皇爷爷听说阿鲁台仍不死心,之前曾经在我面前流露过要继续北征的意思。”
“还要北征?”张越此时吓了一大跳,更倒吸一口凉气,“去年才刚网回来,撇开北征的军粮消耗和马匹人力不提,皇上毕竟年纪大了,这样一趟趟出塞怎么吃得消?。
“一定要劝下皇爷爷,不论用什么办法。这仗要是再打下去,不过是徒耗物力人力而已。”朱瞻基几乎是想都不想就透出了这么一句话。旋即把手上的牛皮马鞭紧紧捏成了一团,转头盯着张越说,“四月十七就是皇爷爷的万寿节,此前一天我请了他在西苑内教场校阅府军前卫。你一向足智多谋。在那天之前好好想想办法四月十六西苑内校场?想到这里。张越顿时心中一动,二话不说地答应了下来。既然要设法,那么就两件事一起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