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岛匆匆忙忙斟回布政司衙门张越便现布政碍训门的属官们已经是三三两两议论纷纷。因广州离着北京足有七千余里。不论什么消息都至少是滞后十天半个。月,如今这消息料想已经传遍了天下。求直言这三个字看似简单,但若是一言得中天子心意,立刻便会飞黄腾达,于是众人少不的绞尽脑汁。而张越看了那封明上谕之后,一眼就注意到了其中两个最显眼的数字。
二月,南京的震六次。
三月,南京地震丰七次。
若是放在后世。别人看着这数字吃惊归吃惊,但也提不上惊骇一次震级较高的地震之后本来就往往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余震,可对于如今的年代来说,金陵帝王州竟然一震就是那么妾回,这能做的政治文章就多了去了。见上谕的言语中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一股淡淡的燥意,他心里忍不住犯了嘀咕。虽说他对于明初那些年代记的不那么清楚,可仍是依稀记得。这南京地震仿佛应该是朱高炽在位时的麻烦,怎么会变成了宣德元年的事?
这上谕需要的自然不是回复私信而是表明态度,而如今他的当务之急是把失踪的秦怀谨揪出来。这不只是为了公义,还有其他道理。因而,他将这封明上谕命人收存好,随即便上了公堂。对上下属官把昨日端午节的事大略一提,见有的人了然,有的人意外,他便轻描淡写地吩咐今日事务由左参政徐涛代理,自己则是立玄前往都司和桌司衙门。
各省之中,都司、藩司、某司三大衙门分管军事、行政、司法,搁在后世绝对是三权分立的典范,但这个制度也有和所有的分权制衡政策一样的毛病一那就是遇事推谭各不服气。如今没有朝廷的部院大臣巡抚广东分头协调,更没有什么总督大权独揽,因此张越虽说先后见着了都指挥使李龙和按察使喻良,但两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态度。
会衔可以,这事情如何去查如何去办他们就不掺和了。李龙是曾经镇守西宁的都指挥使,一步步从靖难时的小兵爬到如今的高位,与其说是功劳,还不如说是凭借昔日的出身熬资格,完全养成了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做派。而从前当过太仆寺少卿的喻良则更是怎么瞧张越怎么不顺眼,五十开外的他放了按察使,回京进六部都察院没了指望,顶多以正三品终老,张越年纪轻轻便跃居如此高位,还不是靠家族荫庇?如今反正不相统属。他才懒得管!
都司和桌司的这般态度并不出乎意料,再加上此事张越早有定计,因此回布政司衙门之后招来参政参议一说,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他却还有心思安抚了几句。见他这般不以为意,其余人自是觉得若有事也是主持赛龙舟的广州府衙承担,因此没什么二话就散了。
刘达等人打着进港避风的旗号在黄埔港中停了船,面对大批要收货的商人,他们自是一概敷衍着,随即以朝廷有禁令为由并不松口答应任何一家。而刘达虽说这一回做了一趟名副其实的海商,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老本行最感兴趣,于是索性把海船生意的事务都交给了方锐和喜儿,自己则是带着人把所有种子都搬进了张越早让人置办好的一处别院内。
这会儿,他蹲在偌大的花园中,头上戴着斗笠,像个真正的农人一般淘拣着这些种子,又捏着地上的土粒仔细委看,许久才想到旁边还有个张越。
“这是爪哇的稻种,因为一年可种三季,人称饱种;这是邃罗的流连,听说名字还是郑公公给起的,只不过味道实在是太古怪,喜吃削人毕竟是少数;这是占城的稻子,虽说占城稻早就流传了开来,只需六十天便可成熟,可那口味实在是不咋的,向来不登大雅之堂,如今这稻种是占城王的御田里头种的,趁着占城和越南打得不可开交,我总算是弄到了一些。还有这些则是南洋的特色瓜果,虽说口味上佳,可究竟不耐存用,只能南方享用而已
说到自己的老本行,刘达自然是酒活不绝,随即又眉飞色舞地提起了自己在爪哇等地试验农具的情形,继而便摇头叹息道:“这些地方的土地膏腴,产量也不少,可不少人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远不如咱们的农人勤恳。就拿农具来说,不少都很不像样。我这里头的不少种子都是帮人做农具的时候换来的,虽说方锐和喜儿都笑我白费功夫,可我的本行就是做这些农具,我本来就是一个农人,怎么能忘了本?”
张越前生见多了出身农家有钱就忘本的暴户。今世也见惯了父母耕种供科举,达了却对出身讳莫如深的官员。因此对于刘达这最后一句话,他自然而然生出了深深的认同感,于是不禁钦佩的点了点头。
“若是天底下的人都如刘卑傅你这般有心。何愁做不成事情。这样,这些稻种你留下如何耕种的要诀,我精挑几个长工,先在府城周边的农田上试种几亩。
至于水果,虽说运输是不便利,但做成果酒,大户人家的女眷兴许会喜欢。再说。广东一地的富商极多,不愁没人买。总之,试一试不过多花费些人力时间,将来若成功,百姓也能多一条养家之道。”
两人从前在山东的时候就搭档干过此事,如今自然更不在话下,于是当即便在屋子中紧锣密鼓地商量了起来。说起从前的村互助合作,刘达自然建议如今也可以推行,张越却摇了摇头说:“南北民风民俗都不同,再说我如今是布政使,和当初只管一府之地不一样,方方面面得先打点周全了,才能大刀阔斧,否则也是徒然。”
黄埔港码头。
由于这两天没有船入港,原先在码头上觅活计的苦力大多击了珠江内河的几个码头,只有零星几个希望撞运气的汉子仍在码头上晃悠。和那些挂着各式各样旗帜的番船相比,刘达等人的那条船自然显得极其普通。既然靠了岸。这条船上便只安排了两个水手轮流看着,其余人都轮流去城中享乐吃酒,方锐和喜儿偶尔会来船上看一看,平日都冷冷清清。
这会儿乃是午后。码头上并无什么遮阳的去处。炽烈的阳光毫无顾忌地大把大把洒在的上。这里是市舶司管辖的处所,就连商人也不许擅入,只有一队队巡丁走过。两个负责看船的水手不乐意闷在船上,便和之前其他人一样在船前支起了油布棚子,在那儿用毅子赌些小钱取乐。虽说背井离乡一儿几泛一年半。但东家夫方慷慨。他们的腰包如今都鼓鼓囊顺”两人自然兴头极高。
“大,大!他娘的都已经开出六把小了,就不能让咱顺心么,,他娘的,竟然又是小!”
“盛老四,就是十个铜子的小赌注,那么在真干嘛,前几天你在广州城有名的花柳巷里头包了一个红阿姑三晚,相比这一把,那价钱可大了!小弟可提醒你小心回家大嫂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