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于广东远在极南之地,虽然也依例设有锦衣卫卫所小必,兄没那么多需要监察之处,所以卫所的几十名锦衣卫平素承指令办事极少。既然这边经商的风气极盛,卫所的几任千户少不得也在这上头动脑筋,便开设了几家车马行,既能打听各色消息又不误差事,可谓是两全其美。于是。从永乐年间一直到现在,千户换了好几任,这德政却是惠及底下的不少军户。
以前天高皇帝远不用听人指派,如今一接到张谦的指令,千户唐乐最初还不太情愿,可把两桩要查的案子弄清楚之后。他不禁吓了一大跳。他是知道些内情的人,可这会儿事涉上头。他自是不敢抗命,少不得支使了手下的两个总旗用心查探。究竟是耳目众多眼线密布,不过两日他就的了消息,立刻让人送去了市舶公馆。原以为这事情不过到此为止,但到了中午,市舶公馆却是派了两个小太监过来,说是张谦要见他。
锦衣卫在天下凡十三卫所,重要的州府也设有眼线探子等等,能够谋得一省卫所千户的位子,唐乐昔日在京城也不知道活动了多少次。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宫中的人事很是熟悉。这会儿从后门入了市舶公馆,跟着下人东拐西绕走了好一眸子方才到了正房,他一看到那个居中而坐端着茶盏的人,连忙单膝跪下行礼。
“卑职参见张公公
“这次的事情你办得很妥当,也辛苦了。不用这么起来说
有了张谦这句话,唐乐顿时心定了许多。忖度着位置在右手边的头一张椅子上坐下,见张谦神色尚好,他正打算解释一下这一档子事,外头就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嗓音:“启禀公公,都司李大人,真司喻大人藩司张大人都来了
“虽说是下了帖子,可难能居然一下子来得这么齐。你吩咐下去。今天大伙儿齐到的事情谁要是敢泄露出去,立玄打死!”
这三司衙门主官齐聚,唐乐顿时吓了一大跳,正要站起来时又听到这打死两个字。他只觉得屁股下头的椅子仿佛火炉似的,竟是坐立不安。直到外头没了声音,前来禀告的太监仿佛已经前去迎接那三位大人物了他这才站起身来,字斟句酌地说道:“张公公,之前您让柬职查的这勾当。柬职仔仔细细查了,有些事情却是不好写在那公文上头,也不好由别人禀报。徐家不过是区区商贾,并不可惧,但据柬职所知。这一家背后,背后是镇远侯”
镇远侯?
张谦闻言皱了皱眉。他乃是从燕王府就跟着朱林的,那些勋贵武将他最熟悉不过。勋臣贵戚之中除了从起兵开始就跟着朱林的老人,还有就是各次战役中的归附者。这其中,顾成算得上一个异数归附后一直辅佐朱高炽居守北平,不曾出谋划策出生入死,到头来竟仍是封了侯爵镇守贵州一当然,其人知进退明分寸也是一点。如今承袭爵位的乃是顾成长孙顾兴祖,若真是这一位指使。事情倒是棘手了些,但料想镇远侯也不会为了一个商人出头。
正思量间。外头就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张谦朝唐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用再说。等到站起身来时。他就瞧见张越和李龙喻良一块进了事情。谁知道事情却很不不得已之下只能请来了三位大人。”
上次因为张越的缘故一个得利一个得名,如今李龙和喻良眼瞅着张谦上任。琢磨着他和张越仿佛交情很不错,都暗自留了神,因此今日更是一请就到丝毫没有拖延。听到这话,李龙这个正二品都指挥使就笑道:“张公公哪里话,倘若有案子尽管吩咐就是,说什么请字。
都是朝廷命官,任地里要走出了大案子,谁不着紧?”
李龙既然这么说,主管通省刑名的喻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示好的机会,当下也笑呵呵地说:“就是李公公说的话。既然咱们来了,究竟是什么案子。还请张公公示下
张越不比这两人,自然不必如此露骨地表露心意,再说这事情原本就是他找来的,此时就只是点了点头。待到张谦一开口一解释,李龙和喻良不禁面面相觑。这对于民间百姓来说自然走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对位高权重的他们俩来说却并不打紧。这事情做得好是功劳,做的不好死了人。却是大过错。于是,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喻良就小心翼翼地说:“张公公对于那些人的下落可有万全的把握?”
“锦衣卫咱家都出动了,还会没有把握?”张谦见两人都有些犹疑,又加重了语气说,“将本国子民卖到外国。这原本就走了不得的大罪。咱家来的时候皇上就提过,广东地处极南。需得防奸人里通外夷。这把国人卖到了外国,往大处说,可不就是通夷卖国?”
这卖国两个字都出来了,别人自是无话可说。当下李龙便主动表示会根据张谦的指示派兵围捕,而喻良则是表示到时候会根据名单拿人,张越自然是接下了到时候将一应人等遣送回籍等等麻烦琐碎的事情。等到这桩事情完了,张谦就借口说要商量市舶司的事,唯独把张越留了下来。
“我派人查了市舶公馆这几年的账目,结果让人大吃一惊。整整十年,市舶司上交朝廷的银钱还不及秦怀谨的家产多!之前既然支使了锦衣卫,我就派他们顺便查了查码头,结果触目惊心。你之前不是说过官牙行么?这事情不能再拖了,再下去整个码头兴许就不属于朝廷了。我刚刚得到消息,今天有三艘番船入港,所以已经找了个由头封了码头!虽说那边私卖人口出境的案子很重要,可这边的事情同样也是急得很,你的准备如何?”
张越原以为张谦初来乍到会观望一会,没料到他竟是绷”急地催促自个”不禁笑了起来。略一沉吟。想到这些代入办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妥帖了,该预备的也已经预备好了,他就点点头说:“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明日一早我陪张公公去码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