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骤然惊变(1 / 2)

朱门风流 府天 5122 字 2019-10-02

 汰县试府试院试得到了生员的功名。接着便是乡试、会试,这每一关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历来被出身贫寒者视为登天捷径。张越虽出身世家豪门,但也是走过科场的人,唯一欠缺的就是乡试那一关。多年之前,他因为要赶往北京侍奉病重的张辅而放弃了乡试,结果因祸得福赐了举人功名,最终金榜题名位列二甲。所以,如今听沈粲说起今年广东省的乡试,他不禁有一种恍惚的感觉,随即才微微一笑。

“民望先生所言极是,此次您主持乡试,若有什么需要办的,尽管吩咐我就是。”

相比翰林院中那些皓学士。年不满五十的沈粲自然是异常年轻。只是,瞧着对面的张越,他却觉得自己实在是老了。想当初在顾氏老夫人寿宴上初见张越时,那还只是个垂碧童子,十几年之后,当初的童子已经是一地封疆大吏,升迁之闻所未闻。因此,张越虽取旧日称呼。他却不能把对方完全当成末学晚辈。

于是,他先问了问广东府州县学的情形,又听张越细心介绍了这一年多以来6续开办的众多私学,以及一些有才名的士子,这才点了点头。虽说是糊名读卷不能绚私情。但心里有个数目,在最后看落卷的时候便能心里有数,尽量多取一些真正有才学的人。在书斋中和张越商谈了一个多时辰,他才起身告辞,张越自是亲自将他送回了房。

眼看施粲的身影渐渐消失,张越便转身往回走。广东距离京师太过遥远,除非是八百里加急的军国大事。否则往来信函最快也要一个月。即便是英国公张辅,为了避免扎眼,也不可能频频打府中的自己人充当信使。所以,自从之前顾兴祖的事情解决之后,他不过是和父亲张绰提了提,结果张绰立刻和京师的袁方取得了联络,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终于把这条路完全打通了。尽管还比不上完全走锦衣卫和东厂渠道的张谦,但却比官面快了许多。

所以,他早知道了孙贵妃有孕的消息。里却不由得揣测这次有孕是否别有玄虚。

今年的乡试和明年的会试尽管重要。可是,和孙贵妃身怀六甲的事情比起来,这些又比不上什么。朱瞻基后宫不算多,但只有孙贵妃生了一个女儿,这一次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他不记得历史上孙贵妃究竟怀了几次胎,可他却记得英宗朱祁镇并非孙贵妃亲生,而且就是因为孙贵妃有了“亲生儿子。”朱瞻基很快废后了。

按理废后与否和他这个外臣无关。只是胡皇后无辜,而且,涉及太子国本的问题,即便史书不言,焉知背后就没有一场莫大角力?

还有,如今内阁和六部都是老臣当道。当初朱瞻基亲近的不少东宫官为了上爬少不得使尽了手段,朝堂上看似平静,实则是暗流汹涌,否则黄淮又岂会这么退出内阁,老奸巨猾的吕震又岂会那么轻轻巧巧地醉死!

“怎么了,一回来就这么眉头紧皱。小沈先生又说了什么烦心事?”

恍惚间听到这一声关切的话。张越就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回了房。杜绾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摇摇头说没事,他就现她已经是换了一身衣裳,身边琥珀秋痕亦然,他这才省起眼下该当去向父母问安,便储了她们一同出了屋。

孙氏的上房中,这会儿红鸾和张赴母子也在。孙氏如今年纪大了,唠叨之余心也软了许多,对这一对也渐渐少有摆脸色,但一瞧见儿子媳妇领着孙儿孙女们过来,原本有一搭没一搭问张赴几句的她立刻转移了注意力一又是嗔着张越别太辛苦。又是唠叨晚上该给孩子多穿几件衣裳,又是提醒杜绾别只顾着应付那些诺命,要多多教导孩子。又是敲打琥珀秋痕一个管书信一个管银钱,得多加仔细,,总而言之,屋子里全都是她的声音,最后还是实在受不了的张绰找了个由头堵住了她的话头。

离开大上房,张越隐约听到里头母亲仿佛在埋怨父亲,不禁莞尔一笑。等出了院子。因见张赴虽跟着红鸾,眼睛却始终往自己这边膘。似有话说,他就和杜绾说了一声,径直走上前去。果然,张赴瞧了瞧一边不知所措的母亲,猛然抬头看着他。

“三哥,你之前问的话我已经都想好了,将来学好了武苦,我想去边疆立功!”

红鸾被张赴的话吓了一跳,正要呵斥儿子胡闹,张赴却昂着头说:“想当初二伯父也是因为读不好书。所以才学武,拼了好多年才有了今天,我也想学二伯父,自己拼一个前程回来!将来等有了成就。姨娘一定会高兴的

瞧见红鸾站在那儿双肩颤,张越便在她举起右手之前,一把将张赴拉了过来。瞧见他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决,他便微微笑了笑:“很好。既然有了志向,那从今往后就照着这条志向去努力就是。须知二伯父能有今天,也是一路披荆斩棘走过来的。有你这么个儿子,姨娘就是有福气的人,你但只努力去做!”

张赴这些天日思夜想,说出口的时候只觉得心里一松,可随即就有些惴惴然。可听到张越这一番勉励。他顿时眼睛红了,连忙点了点头。这才伸手去拉了母亲红鸾的手。这时候,红鸾总算从震惊和惶恐中回过神,见张越朝自己轻轻领。她不禁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低声道了谢之后,便带着孩子转身离去。

转身走了一箭之地,张越这才现崔妈妈正提着灯笼,站在拐角处夹道的围墙下头等着自己。虽则崔妈妈最初只是院子里管衣裳的但因为稳重谨慎而又能干,这些年渐渐成了杜绾身边最得用的老家人,比那些大小丫头都有体面,此时见她上来自陈说只是受着杜绾的吩咐在这儿等候,不想听了那么些话。他也不以为意。

“又不是行么打紧的话,听了就听了。”

借着崔妈妈手上灯笼的微光,见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张越便随口问道:“妈妈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我一个没见识的妇人家,哪有什么好说,只是觉得少爷心善。”

“这不是什么心善,他是爹爹的骨肉,也是我的兄弟,若是有志向有毅力,那自然是好的。当初若不是老太太,二伯父未必能有一展手脚封伯出镇的机会,也未必有如今的我。他不愿意做纨绔是好的,否则若是成了像朝二叔和靴三叔那样的人,反而是家门祸害。”

如今顾氏已经故去夜夜梦回,反而会越体今到众位老祖母的好。虽谨彻氏目年也有偏爱,但已经还算公平公正。不遗余力地给底下儿孙机会,这在一个大家族里头就已经是够了。二伯父张攸获封阳武伯之后,朝廷册封的太夫人仍是顾氏,一向孝敬恭顺,虽是礼法得敬着嫡母,焉知就没有当初顾氏在他出任军职时为他向张辅说和,别有助力的缘故?

就在他缓步穿过夹道东边那道小门的时候,忽然看到前头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只隐隐约约能看清是今年纪不大的小丫头。那小丫头跑到他跟前,来不及喘口气就急急忙忙地说:“少爷,外头,外头有信使,人,,人是从交阻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