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址多江河。水系四通八日张辅率兵南征。在龇知公只七大仗小仗打了不计其数,富良江甚至一度出现江水为赤的骇人景象,柳升也将过水军。于是,之前在交州府整军待进的时候,柳升一面让陈洽负责收拢邻近州县的舟船,一面让舟桥营造新船兵征民船为战船仅仅用了一个半月,就拿出了大小舟船三百余。此番陈华船至,无疑预示将正式进兵。
尽管火药库险些遭了贼人纵火,但由于看管得宜并未有失,张越又招来了当地县令安抚百姓,并没有借此大肆追查,于是很快就安抚了下来。石市县令并不是土官,而是祖籍广西的一位举人,永乐年间自请来这里任职,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当初的锐意消磨殆尽,因此安抚了百姓之后他就时时陪侍在张越身边。为的就是倒一倒苦水,哪怕不当官都成。
由于洪武朝的严刑峻法,大明的士大夫不敢拒仕,出仕之后也很难挂冠而去,否则便是大罪,因此这位石市县令即便思乡几近疯狂,但也终究不敢撇下这一县公务悄悄归家。因而诉苦情的时候自是情真意切,到最后更是涕泪交加。
“大人,卑职在交址一任八年。家中双亲和妻儿子女全都是一直没见过,实在不想一朝丁忧才能得见家人。不止是卑职一个,当初交址选官的时候,除了那些谪官,其余都是从云南和广西选的举人,那会儿不少人都是满腔志向,可终究架不住这儿,这些年来,各州县林林总总传来的死讯不下于二十,有被叛逆杀了的,也有病死的,若一直这么苦熬,哪里还有心思牧民?。
“入交这些天来,你们的这些苦情我也都看到了,此前我已经有奏疏送入京城,便是专为交址派官一事。毕竟。九年一考对于交址官员实在是太严苛了。你如今专心安抚民众,有空了把邻近州县官员等等的情形一起报给我,我到时候作为夹片一起上呈。”
石市县令此番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暗想要是张越再撒手不管。他索性到柳升等人所在的大帅行辕去申诉,了不起一头碰死,也好过在这婷痨横行叛逆群起的地方受罪。因此,眼下张越说了这话,他反而是呆若木鸡,竟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大,,大人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瞧着这位年过四十。一半的头就已经白了的知县。张越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因又安慰道,“你们替朝廷牧守边地,总不能一直让你们受苦。只有一点。从前你们如何我不管,但如今这要紧关头却一定要用心,不要让叛逆有了可趁之机!”
“谨遵大人之命!”
见石市县令躬身长揖之后,使劲擦了擦脸,皱纹密布的面上露出了此前从未有过的笑容,张越心中也是感慨。他自个也去过兴和那种苦地方,还在那里打过硬仗,但若是让他十年八载呆在那里,他也决计吃不消。而既然没多大盼头,俸禄又仅够糊口,只能苦熬日子还怎么指望这些官员尽忠职守炮施业业地牧民安民抚民?
安抚了知县,张越重又披上袁衣戴上斗笠出门,因老旧不堪的县衙和行辕不过是一街之隔,他也不想在雨中骑马,就让众家将牵着马走路过去。
说是总兵行辕,其实不过是县城内一座还算像样的屋子,那位身为当地豪强的主人一听说是大军征用。立麦拱手让了出来,换来的就是一纸布政司任命巡检的公文。此时此玄,两排犹如标杆似的军士整整齐齐地扎在雨地里,看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天上下刀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入了中门,便有亲兵手持雨伞迎了上来,张越也就跟着他径直往里头走。一路到了柳升起居见人的地方。那亲兵才低声说道:“好教大人得知,刚刚外头又送来了好消息,往交南的路现在打通了,而且叛逆所在也已经打探了清楚。除了盘踞南方几个州县之外,他们之前趁着道路不通,一举拿下了清化府!如今舟师已经齐备,大帅决定分水陆两军立亥进击!”
正在解袁衣的张越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交址已经不是头一次出现叛乱了,之前每次都是星星之火化成燎原大火,为的就是本地官员不称职,再加上镇守太监滥用权力激起民变,但这一次终究没有那么严重。要不是荣昌伯陈智一下子把本地驻军全都葬送了进去,南部诸州县绝不会一度消息断绝。然而,能够拿下坚城清化府,这却是意料之外的状况。
把斗笠蓑衣交给了彰十三,他就进了屋子。穿过空空荡荡的前堂。他就进了左边的那间房间。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中,病弱悄冷的李庆已经穿起了夹衣,其他的军官则是多半单衣,而柳升刚刚不知道说了什么,此时竟是满头大汗。
见到张越进来行礼,他只是略一点头,扫了众人一眼就开口说道:“时值冬月,瘴症未兴,正是往南进兵的最好时辰,之前随军的钦天监吏员已经说了,这场雨虽说下了两天,但绝不会长久,明日一早必定就停了。届时就按照众将所请分水陆行事,我和黎都督由陆路进,元节同陈指挥使监水师,先把清化府拿下来!有了这个地方,再扫平南部叛逆就容易多了!有老黄福坐镇交州府负责转运馈饷,我们只要打好仗就成了!另外,还有一件事给各位说一声添些底气,保定伯老梁再过些时日就会带兵过来,之后他会坐镇交州府!”
张越未曾料到自己才一来,竟然这水陆方略就已经定了,不禁大吃一惊。他正想开口再问个仔细,柳升就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吩咐道:“既然你们都已经立下了军令状,之后若是失期失律,到时候一概以军法处置!”
话已至此,众人齐声应诺,张越瞧见一应将校纷纷出门,史安和陈镶又扶着李庆也集了去,他有心去问柳升,但看见对方已经是转头端详起了墙上的一幅地图,思忖片刻就扭头先退了出去,外间史安正在招呼人
“李尚书。这水陆并进的人员安排是怎么回事?”
在交州府调养了将近一个月。军务诸事都是张越在办,李庆虽然尚未大好,但比之前已经缓转了许多。此刻他顺势甩开了陈猜,盯着张越看了一会,随即叹道:“安远侯觉得之前的度太慢了,像我这样的病人。随大军进难免拖累,所以已经决定留我在这儿,说这也是体谅我随军参赞的辛苦。至于你,安远侯之前和我提过,陆路又有战象又有伏兵,万一你有什么闪失,他没法向英国公交待,也没法向皇上交待。所以干脆把你撵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