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人情世故,亲情冷暖(1 / 2)

朱门风流 府天 4555 字 2019-10-02

 出了武学,张越便沿禄米仓胡同往西行去,才到胡同口,他就看到一行人迎面疾驰了过来,两边一打照面,他立时高喝了一声,那边也是叱喝一片。约束了各自的亲随,两边打头的方才徐徐策马上前到了一起。

张越见那高头大马上的陆丰连帽子都歪了,便笑道:“陆大督公,怎么这么急?”

“这么急?下头有人报说,这武学要闹事,咱家敢不急,闹出了事情你不得找咱家算账?”陆丰见张越面色轻松,便知道里头必定是没事了,不禁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些个随从,这才回过头来问道“眼下可是真的没事了?”

“原本就是一点小事,怎劳你这个东厂督公出马,报信的人也太大惊小怪了。”张越心里摸不透陆丰此来的用意,便有意打起了哈哈“就是几个不守学规的武学生些牢骚,这会儿已经受罚管教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只不过……”陆丰顿了一顿,这才又轻轻一动缰绳,策动身下骏马上拼了两步-,几乎和张越错着马身,声音又压低了些许“咱们不是外人,咱家也不和你说那些拐弯抹角的话。这里头一共四百多号武学生,姻亲故旧等等关联加在一块,若有事就是震动京师的大事,所以锦衣卫已经在里头安了探子。这东厂是咱家特意吩咐过的,想来你兵部既然有谍探司,不会连这种事情都抓不牢,就没派人过来。对了,你可知道,锦衣卫指挥使这位子今天刚刚安排下人。”锦衣卫指挥使?8从去年王节被贬斥之后,遑个位子就一直空下了。

张越知道陆丰提起此事必然不会是神神秘秘和自己卖关子,因而也不探问,而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马上等着。果然,陆丰毕竟耐不住性子,便低声说道:“便是房陵。要说之前,咱家一直以为是王瑜把握大些,毕竟,他曾经检举了孟氏谋逆案,立下大功,屡次在外都是秸扎稳打,风评也很是不错,资历总比一步登天房陵好些,谁知道王瑜这次竟是被调去天津督海,和督漕的平江伯一谐一浍,倒是相得益彰……”“原来是他。看来人各有机缘,果真一点不假。”

对于这锦衣卫指挥使真的落在了房陵头上,张越心中不无惊疑。他早已确定,房陵是张太后的人,而皇帝心中只怕还惦记着当年那段公案关节,难免总有些芥蒂,谁知道这一回竟然能再次越级提拔。可往深处想想,房家毕竟没有世袭8位在,在军中的影响也大不如从前「可终究还是占着功臣子弟四个字,房陵名声也还好。至于王瑜,告究竟不是什么好名声,王瑜尽了最大努力也就保着舅舅家的几个孩子,可士人中间还有人指摘其忘恩负义。好名声这三个字,果然是升迁路上真正所向披靡的法宝。

张越这淡淡的态度自然让陆丰觉得有一种苦力一拳却打在空处的感觉。他当初调任司礼监少监,便是冲着太监的位子去的,谁知道新君登基之后,那空着的位子一下子就多了两个人,而且还穑稳地占据着那儿,显然不会挪窝。而得知太后之前在皇帝没归来的时候就已经重病,那当口朱批都是朱宁带着范弘金英一块干的,而钟怀掌管着御马监,他这个执掌东厂的反而被蒙在鼓里,他就更不痛快了。这一回二十四衙门改革,范弘联手王瑾炮制出了一份东西来,什么掌印太监提督太监,他看得眼睛都花了,最怕的就是连东厂都被人分了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当他是你以前的朋友?这家伙是心肠极狠的人,自从进了锦衣卫就铁了心和从前的朋友等等断了往来,几乎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万一有事,你可别指望他会向你漏什么消息。”

见陆丰满脸郑重的架势,张越不禁莞尔,心想这家伙素来便是患得患失的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没多大长进。只怕陆丰并不是真觉得房陵当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不好,而是生怕丢了权柄。但人家既然是提醒了,他也就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既然张越已经从武学中出来,又说了已经没事,陆丰也就乐得不再多是一趟,带着人径直就转去了东厂胡」!o而他这么一是,张越少不得若有所思地在心里思量了开来。陈瑛既然已经下野致仕,内书堂已经是给摁下去了,而看朱瞻基现在那锐意的架势,批红大权只怕也不会由此下放给司礼监,最近似乎就连蟋蟀也很少有功夫去玩了。即便如此,内官二十四衙门改草什么的也不能任由折腾,毕竟,范弘金英知分寸,不代表所有人都知分寸。

另外,诸藩既然已经上书,那位晋王的事情到底准备怎么收场?还有,张妍父子那边得有个措置,免得他们三天两头就打自己的主意,当然还有越王那边的事情……

揣着满肚子思量回刹了兵部衙门,张越却在一踏进三门的时候就迎面撞上了许廓。许廓一见到他,二话不说把手上的一张纸直接塞了过来,又芙道:“转眼又快十五了,这是这次弘文阁吵架……不,是经筵的名单,我是懒得再去应付那些人了,你有什么好的,连我的份直接举茬了就是。对了,还有件事忘了,之前司礼监范公公差人来过一回「捎带了一个讯息,这次弘文阁经筵还会把那三件事一体解决了。毕竟,吵到现在,也该有个结果了。”

吵架只是一个形式,归根结底还是要把事情弄出个结果来,因而张越听许廓这么说,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许廓非得把自己那个名额直接交给了他,躲麻烦的心思显露无疑,因而张越一愣之下,忍不注砷着这矍铄老头离去的背影叫了一声。“许老就不照顾一下自家子侄或是同乡?”“与其周全了这个得罪了那个,我干脆一个不帮。我已经放出风声去了,说是你好说歹说管我要了那个名额,我也就答应了。”听到这话,张越顿时气结,但随即就笑开了。如许廓这种开朗的脾气,确实禁受不得子侄晚辈亦或是同乡世交等等的求情,于是索性借了自己的由头把麻烦推得一干二净。而他自己则是左思右想,既然张赳也已经见识过了,顾彬也出过了彩,剩下的人里头他也就真没多少可以分配的了。要是万世节在这儿还差不多,可如今那家伙应当还在海上飘着呢!

因而,回到屋子之后,他立刻伏在桌案上写了几个字,令人捎带去中军都督府,这才长长伸了个懒腰。张辅如今是奉旨知经筵,但只是担个名义不管实事,想必并不需要做这种好人,但成国公朱勇却是以敬重士大夫出名,据说往来适景园的有不少翰林官和国子监官,还不如让朱勇去做那好人,毕竟他如今在兵部一天,便需要中军都督府的一天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