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尔斯差点当场跪下。

汉诺威城一带，原本就是马克思·佩恩帝国最为著名的棉花产地。这一年棉花大丰收，格拉尔斯的仓库里堆满了大批大批的棉花，只是这东西多了，价钱未免就容易贱，只是今年不知怎地，却是个暖冬，作为御寒商品的棉花卖不出去，眼看着自己仓库里的棉花一天天的堆在那里，实在是让格拉尔斯愁从中来。

正所谓屋漏又逢连夜雨，偏偏这个时候，格拉尔斯的几笔货款的偿付日又即将到期，正所谓锦上添花人多，雪中送炭人少，汉诺威城里的同行们见他这个样子，又无人肯借贷于他，眼见着已经走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杰瑞商会这一个清仓收购，根本就是救了他一命。

“费……费尔南多大人，我……真的是太感激您了……”格拉尔斯激动不已，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要感激我，这是我们菲尼克斯大贤者的指引！”费尔南多有意地大声说话好让后面的庄宪仁听见，“来汉诺威城之前，大贤者特地叮嘱过我，这一次采购的东西很多，有遇到那些困难的商人，就多买他一些东西，大贤者是英明的、仁慈的、伟大的、贤德的……”

费尔南多这一记马屁，不但拍得恰到好处，也更显得大贤者的形象光辉高大无比，格拉尔斯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表示，回家以后一定要做个大贤者的人像，和人类的至高神摆在一起，天天供奉，年年祭祀，每天早上率领全家老小一起高呼信贤者得永生五十遍，不然就让自己被天上降下的雷电劈死！

“这个价格嘛……”费尔南多笑着说。

“价格好商量，好商量！”格拉尔斯连忙道，他现在只求把自己积压滞销的棉花全都卖出去。

几乎没怎么费讨价还价的事儿，费尔南多以一个并不高的价位买下了格拉尔斯仓库里所有的棉花。总算他近日里揣摩庄宪仁的心理，知道这位大贤者面上虽然又硬又蛮，其实心肠却没有那么狠。除非对于敌人，并不喜欢太做一些斩尽杀绝的事情，所以在价格上倒还给格拉尔斯留下了一些小小余地，不但让他收回了全部成本，还略微的有些盈余，只当让这个倒霉的商人做上一笔薄利多销的生意罢了。对于格拉尔斯来说，这已经是一笔救命的生意了。

格拉尔斯欢天喜地的签了买卖协议，马不停蹄地回去整理货源。庄宪仁在一边瞧着不禁莞尔，他在大贤者城里受人敬仰早就成了习惯，对于费尔南多的马屁并不甚感冒，不过这费尔南多这么一来，利用能够预测未来的能力来打商业上的时间差的计划倒是有了一个很好的伪装，更是不虞被人看穿什么了。

当下庄宪仁微微地点点头，费尔南多斜眼一扫庄宪仁的动作，却是心中大喜，心想总算有一次拍马屁没有拍在马脚上，按照既定计划高呼道：“还有哪位先生是做棉花生意的？咱们先谈！”

一片做棉花生意的商人呼啦啦围了上来，眼下大家的棉花生意都不算好过，有了这么个大金主，哪里还有迟疑的？费尔南多早得了庄宪仁的吩咐，大贤者同意买那种商品就给他一扫而光，当下是来者不拒，大把的采购协议签了出去，汉诺威城里今年产的棉花却是被收购了大半。

有了格拉尔斯的先例，又赶上棉花大丰收之后的大积压，杰瑞商会付出的代价并不是很高。由于先是扫了伊奇契佣兵团的地下金库，后是从精灵帝国那个冤大头任务上狠敲了一笔，现在的庄宪仁有着足够的财力好好做上几笔大生意。

自然，费尔南多是不忘了一边签协议一边宣扬“这是大贤者大人知道今年你们的年景不好，特意照顾，他老人家的恩惠真是比天高，比海深……”在这位精灵首富口若悬河般的煽乎下，一干不景气的棉花商人兴冲冲地告退后，走在街上也情不自禁地要念叨两句信贤者得永生了。

接下来费尔南多就在庄宪仁的授意之下，开始了与这些商人的挨个单独商谈，既不用挑什么暗室机密也不用打什么机锋舌战，每个人时间用得极少，更是基本不怎么谈生意上事情，庄宪仁在后面大施时空运算，专挑那种现在积压卖不出去，一段时间后价格又会迅速上涨的商品进行购买，选定了就给费尔南多打个暗号。

“弱势群体啊……”庄宪仁看着那些手里有货卖不出去的商人，想起了地球上的求职面试，不少老板都很喜欢放个经理在明处上面试，自己却在后面遥控拍板。

这一天的“面试”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费尔南多累得精疲力竭之余，却也大肆收购了棉花、布匹、粮食、酒类等十几种大宗商品。庄宪仁手边的闲钱虽多，却也花了个七七八八。

一来一往，在签下了无数大单之余，更有不少的商人的生意因此而起死回生，很多处境还不算艰难的商人，也因为终于把滞销积压的商品卖出去了而觉得如释重负，大贤者仁慈宽厚之名，却是开始在人类国度里悄然地流传开来了。

当然，也有人越发地认为大贤者城人傻钱多的了。

就在“面试”的同时，杰瑞商行开始了疯狂的降价，那些从卡罗大草原上运来的“冒险证据”几乎是能甩的都甩了，能卖的都卖了，当费尔南多把东西降到三个半金币一份的时候，终于成功地把这批压根没什么用的东西全部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