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乡下人脖子伸得老长,打量一阵,点头道:“虽然我们不识得,这肯定是个字!错不了!”
“体不是这样写的,是这样写的。”黄崇指着他写的繁体“體”字。
秦牧开始拆字了:“体字是一个人,一个本字,就是说人最根本的就是这个,躯体!你说,这还不是体字,还能是甚字?”
简化体字比繁体的体字更形象,黄崇无法反驳,脸色发青。愣了好一阵,黄崇兀自嘴硬:“就算这是个体字,那也是你瞎猫碰上死老鼠,撞上的,有本事,再写几个出来。”
只要是写简化字,不要说几个,就是成百上千也不是问题,秦牧当即抓起毛笔,饱醮浓墨,在纸上写下“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放下笔,问道:“你读一遍。”
这是脍炙人口的读书联,只不过“风”“声”“读”三个字用简体写就,黄崇哪里认得,直愣愣看了半天,声音嘶哑的问道:“这要如何读?”
“你是读书人,这联对你特别有用处,要听好了。”秦牧调侃一句,这才念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秦晓风一脸的风光霁月,又蹦又跳,不住拍掌:“哥,说得真好!”冲秦错一闪眼,秦错脸色极为难看,别过脸去。
“好听!好听!”众父母齐声叫好。
有一个父母道:“虽然我们不是读书人,可是一个在有风有雨的日子里,还能听到读书声,这肯定是很用功的孩子!乖儿,你以后就要做这样的人呢!读书不能偷懒!”
这是千古名联,却并不深奥,让人一听就懂,其他的父母不住点头,勉励起孩子。
黄崇脸色铁青,双眼无神的看着秦牧写的联名,冷汗象水一般冒了出来,把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秦牧冷冷的道:“你认不认输?要是不认输,也没关系,你把下联续出来就是了。”
流传千古的名联,岂是那么好续下联的?不要说黄崇这个乡村私塾先生,就是比他聪明百倍的人也不见得有那份才智。黄崇胸口急剧起伏,好似翻滚的波涛似的,喘气如牛响,脸变成了红色,眼里似欲喷出火来:“我输了!”
他一认输,那些原本凑热闹的父母却没有叫好,反而甚是担心,有人问道:“黄先生,你还教我们的孩儿读书么?”
“我想教,也没有那脸了!”黄崇很没好气。
“那可怎生办?孩儿在哪里去读书呢?”父母们担心得不得了,这可是关系到下一辈前途的问题,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秦牧冷冷的道:“黄先生,你在挑人的时候,故意出些又偏又深的问题,为的就是炫耀。炫耀了,你就有了名气;有了名气,你就有了生员;有了生员,你就可以漫天要价。别的先生那里,顶多五钱银子就能读半年,你却要收一两,甚至二两,这可是天价。你的心太黑了!要不是你心太黑,今天,我也不会赶尽杀绝,这学堂现在归我了。立字据!”把笔墨纸往黄崇面前一推。
炫耀是为了名气,有了名气就有了生员,有了生员就可以随意要价,这就是黄崇为什么会出那么深奥题目的原因。黄崇为之一窒,他这一套搞了这么多年,除了赢得尊重以外,没人道破过。没成想,给秦牧揭穿,心头一紧,暗想“这傻子不傻,还挺精明”。
黄崇提笔在手,万分不想立字据,可是秦牧脸一沉:“愿赌服输,说话算数。要是你不立,我们这就去见官,各位,你们愿意做证么?”
“愿意!”听了秦牧的话,这些父母已经明白黄崇有多卑鄙,无不是巴不得他倒霉,齐声高叫起来。
见官的话,学堂肯定会判给秦牧,还要引上一身麻烦,黄崇愣怔了一阵,只得在纸上立下字据。秦牧签了字,那些父母划押作证,这学堂就归秦牧了。
“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想着让晓风进学堂。这才多大一会儿,我就成了这学堂的主人!”望着墨迹未干的字据,秦牧有些难以置信。
(三十三章漏发了,现在补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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