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六 军权vs民权(1 / 2)

重塑国魂 世纪红爵 5747 字 2019-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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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海,总理办公厅。

临时政府总理唐绍仪拿着案卷,时而打量一下他对面坐着的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心里涌出一阵阵的厌烦。倒不是对年轻人厌烦,此人不过而立,仪表堂堂,谈吐温文尔雅,更是前朝的翰林。此后留学日本,专修法律、文学、历史等等,对于极度人才匮乏的临时政府来说,绝对是急缺的人才。也正因为如此,不到而立之年就位居监察院副院长的高位。

可坏事儿就坏在这监察院身上了。顾名思义,监察院最为重要的职责,就是监察公职人员犯罪并对其提起诉讼。这个机构,也是在今上极力坚持下设立的。按照唐绍仪的理解,就是监察那些从满清转投临时政府的官僚。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监察院提交的第一起诉讼,竟然是针对关东军一位中级军官的。

杨荣光,男,现年二十八岁。一零年参加关东军,并经历历次大战,积功升为上尉。定鼎中原后,受命率领一个排的士兵驻扎安徽凤阳。参谋部的命令如此,更多的是考虑杨荣光就是安徽凤阳人。对凤阳地界知根知底,有他坐镇,自然事半功倍。

可谁知这小子到了地方,立刻就换了一副德行。先是半强迫娶了前任知县的女儿。那位前县太爷敢怒不敢言,琢磨着一朝天子一朝臣,杨荣光如今都是上尉了,前途不可限量,也就这么忍气吞声了。要是杨荣光就此打住,就算这事儿捅到中央,也顶多斥责他一番了事。毕竟民不举官不告的,没必要再起是非。可这小子也不知哪根神经错乱了,听说中央下条文,要限制娶妾,居然一口气霸占了三个美貌女子。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徽商里头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正赶上新晋监察部副院长新官上任,好巧不巧告状的折子落在他手里,监察副院长顿时来了精神头,也不顾顶头上司的反对,一天跑三趟总理办公厅,就是要找唐绍仪讨一个说法。

不止如此,学过律法的监察副院长,坚持此为民事诉讼,禁止军方参与,并怀疑军方参与之后存在包庇等现象。于是乎,现在的情形是,陆军军事法庭迫切要审理此案;而我们的监察副院长坚持要由最高法院进行审理。双方僵持不下,各执一词。让唐绍仪这个总理左右为难。也正因为如此,唐总理特意去询问今上对此的看法,偏偏赶上今上正为临时政府糟糕的财政问题发愁。是以,没了指示,到现在唐总理也没拿定主意,到底该何去何从。

俩人正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呢,张佩纶出现在门口,招呼唐绍仪一起共进午餐。唐绍仪抬头瞧了瞧挂在墙上的自鸣钟,可不是,这都快十二点了。他皱了皱眉头,道:“幼樵兄,今日恕小弟不能奉陪了,有一桩涉及军政、民政及礼了教化的大案子,小弟要参与解决。”

张佩纶一听,嗤的一声乐了:“总理啊,那是法院的事,总理大人要过问么?”

“这不是一桩简单的案子。”唐绍仪一脸的愁容,“今天我会请陆军上将魏国涛、军法处主官刘肆闻、司法部长唐琼昌等,一起开个碰头会,专门讨论此事。”顿了顿,唐绍仪似乎觉着有必要听听情报局长的意见,于是道:“幼樵若是无事,不妨一起听听。”

显然,张佩纶被他的一番言论提起了兴趣。

烟云缭绕之中,使人仿佛置身庙宇。

与窗外明媚的阳光,熙熙攘攘相对比,宽敞的堂屋内的气氛可谓。。。肃杀?没错,从大家伙瞪得溜圆的双目,涨红了脸颊,以及皱紧的眉头,门口的卫兵分明能感受到疆场的肃杀。

这是特制的圆桌会议,因此依座次无法分辨出其中人物的身份高低贵贱。正中央,无疑是政务院总理唐绍仪的位置。左侧,依次是如今关东军乃至于未来国防军军衔最高的人物,今上手下头号大将,刚刚晋升为上将的魏国涛。挨着他的,是军法处上校刘肆闻,还有一杆文案人员。右侧,则是司法部长唐琼昌,还有监察部副院长等人。

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我们的监察部副院长。此人姓章名学乘,可能大家伙对这个名字比较陌生。但如果称呼此人的号,相信大家一定有印象。其姓氏加上号,连起来是章太炎。

众人皆已就座,并寒暄已毕,单等唐绍仪来便开始正题,倒也省却唐绍仪寒暄费事。但唐绍仪落座后,顿觉在座萧杀气氛。

事由军法处最高长官当先开题:“吾意以为,杨某以军事长官之位,执一部之重权,当知法度。执法者犯法,置总参与大帅之信任于不顾,并民愤极大,于百姓所恶,大挫关东军军威。为平民愤,扬我军威,肃我纲纪,实应斩之!”

“某不以为然也。”章太炎正色道。“万民皆为生命,临时政府所立宪法以人为本。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今律条明载其罪,至多为判监禁三年,岂可以平民愤为由加重耶?”章太炎每每出言必言宪法,将对面一杆将官噎得直皱眉头。

“魏长官所意实为解百姓之愤怒,洗诸女受辱之冤屈,况逢乱世行严肃之法度,某以为甚可。章公出言每每反对长官,是为何故?”军法处最高长官当仁不让,与其辩驳起来。

“某以为章太炎所言有些道理。”唐琼昌眼瞅着双方又要僵持起来,插嘴道。只是,他向以西学为本,对美国之刑法颇为习熟,因此于在座最为理解章太炎之言。“现刑法已立,当以现行法律为根本。军方严肃纪律之心可钦可敬,但恐其家不服。况若报纸广为传播,其议论虽支持军方,但并不以为必需杀之而快。

谈论终于从热烈到归于沉默。大家渐渐注意到,会议的召集者,政务院总理唐绍仪至今还一言未发。高谈阔论之余,大家发觉总理仍坐在一旁皱眉倾听,但均不置可否,不知接下来会是什么。

而此刻的唐绍仪心里头却是感慨万千。他甚至开始反省,当初是否应该促成今上决议立宪?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现在立宪还是过早了。就像现在,双方所争执的并非事件本身,更多的是为了权力归属。

马列主义者,究竟有多少通读过卡尔的《资本论》?

民权人士又能有几个曾精研亚当.斯密的《国富论》?

强调“奉献”的智者,其自己的利益牺牲了多少?

号称“冷血”的英雄们如何看待“历史真正的进步往往始于妥协”这句话?

鼓吹“独立”的人们想没想过以后拜祭祖宗的时候究竟该念叨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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