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明军听到有狙击手,都躲在坦克后面、紧紧趴在地上。远处鳄鱼池里不断传来水花声,很多士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悄悄问道:
“刘小胜在里面干什么呢?”
懂的人面色不忍,小声道:
“刘小胜已经让清虏打死了……鳄鱼正吃他呢……”
他这样一说,骇人听闻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周围,所有士兵都咬着牙,沉默不语,听着水里的不断翻滚声,好象是刘小胜还活着一样。
徐向德轻吐了一口气,命令道:
“扔颗手榴弹进去,别让鳄鱼再吃他了。”
“是!”
一个士兵投了颗手榴弹过去。鳄鱼池里一声巨响,掀起血红的水柱。
水面平静,翻滚声没有了。士兵们脸上才有了一点血色,心里好受了点。
对面有狙击手,那连露头观察都很难了。虽然坦克装甲车不怕狙击手,但这样情况不明的往前推进,太吃亏了。
犀牛房里,这个连的连长端着望远镜,从缺口探出头来看,想找出那个狙击手在什么位置,让机枪干掉他。但是“噗”的一声闷响,他仰面倒在地上,大檐帽滚到一旁,前脑壳被掀开了,地上一大片血泊。
副连长猛扑过去,抱着连长悲怆地大喊:
“连长!连长!……连长!!!”
“当”的一声,副连长也栽倒在地,钢盔上穿了个洞,鲜血涌出来。
犀牛馆里的所有官兵呆呆地望着地上两具尸体,还有墙上二尺见方的缺口,都骇然了。
一瞬间,正副连长都死了。人民卫队的这个连一下子连指挥官也没有了。
第一坦克排的排长在坦克里也不敢露出头来,他在潜望镜里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对面狙击手藏在哪儿。
对面有一座十几米高的土丘,估计是猴山,上面怪石嶙峋、灌木、小树丛生。山顶还有一座大房子,可能就是猴舍。不行,情况太复杂了,任何一处都可能藏人。
他觉得不能再拖了,用耳麦命令道:
“全体注意——目标,前方土丘,机枪覆盖扫射!”
几辆坦克和装甲车上的机枪吼叫起来,子弹呼啸着扑过去,对面假山上石屑横飞,树木、灌木丛枝叶纷落。这样扫射了一分多钟,算是象征性的“覆盖”了一遍。
不能再扫射了,枪管都已经很热了。而且啄木鸟射太快,耗弹量太大。
他命令一辆装甲运兵车开过鳄鱼池,贴近猴山去搜索,让这边的机枪、迫击炮做好掩护。
徐向德还不知怎么回事呢,自己靠着的装甲车突然向前冲去,他一下子摔倒在地,反应过来,迅冲到另一辆坦克后面。
那辆装甲车冲到鳄鱼池边,从一处缺口慢慢地开下去,进了水中。……刚下水还能慢慢往前开,但是还没到池心的时候,动机怪叫两声,熄火了。
装甲车里十名士兵看着脚下慢慢进来的水,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敢抬头,也不敢下车,就这样躲在车里。
坦克排长从潜望镜中看到,水才刚过装甲车负重轮,居然就熄火了!而且离池心还有好几米呢!
“妈的!”他猛捶了一下舱壁,怒不可遏。这样的话,坦克底盘高度和它差不多高,也是过不去了的。他命令道:
“弃车,全部回来!”
鳄鱼池里装甲车后门打开,士兵们鱼贯跳到水里,猫着腰争先恐后划着水,拼命往回跑。
“噗通!”
一个士兵后心中弹,扑到在水里。旁边的士兵过去扶起他,用力拖着他往岸上走,紧接着他也中弹了。……又两具尸体漂浮在鳄鱼池里。
其他士兵没命地跑回来了,躲在掩体后边面如白纸,瑟瑟抖。
现在人民卫队的坦克6续开来,现在已经有二十五辆了,都集中在犀牛馆后面,也就是动物园围墙外的街道上。它们都各自占了阵位,一声令下,就可以撞开围墙攻进去。
人民卫队的步兵也跟进过来,现在动物园南边的街区里,已经以排、连为单位,分散驻扎了两千多步兵。他们也在清除、肃清残余的清兵。这些步兵随时可以跟着坦克攻进去。
……
但是坦克的面前有鳄鱼池,和一道人工河,坦克过不去。
这也是八旗四师师长古尼因布的明智之处。他选择这个地方做战场,就是想引诱人民卫队攻进来,抵消掉他们的装甲优势。动物园里池沼可不止这一处,人民卫队别想好好用坦克了。古尼因布在这里摆开机枪阵地、迫击炮、狙击手组成的大杀场,想尽量消灭、或者重创人民卫队这支劲敌。打残了人民卫队,南京会好打得多。
古尼因布此时可不像皇上那样焦急。他的心态要平和的多,也实际的多。他要的是“打下南京”,而不是“今天打下南京”。到南京紫禁城里过年,这话是皇上说的,不是他说的。今天打不下(看来是打不下了),丢的也是皇上的脸,不是他古尼因布的脸。
反正他已经是第一个攻进南京的师长了,封贝勒、元帅军衔、一级巴鲁图勋章、银元50万块,他已经到手了。古尼因布现在要的是步步为营,巧打,悠着打,力求稳妥,不想为了皇帝的面子把弟兄们拼光。那样的话,他八旗四师就给别的部队当了炮灰,接下来的更大果实就不是他的了。
……
石胜利的营指挥坦克也开来了。坦克营的营部建立在犀牛馆里。现在现场的最高指挥是石胜利大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