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城的亲外祖母已经死了,这位是武家另一房的主母,顾千城按辈分也是要叫她外祖母。
“老夫人,我们之间有仇吗?”顾千城皱了皱眉,直接问道。
武老夫人当即愣住,呆愣地看着顾千城,挺直的背佝偻着,双眼一瞬间失去光采,就好像被抽尽全部的力气一样。
“是我不好,是我迁怒了。”武老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一副悲伤的样子。
顾千城完全不明白,这到底唱得哪一出。就在这时,一着蓝色粗布的妇人上前,拉了拉顾千城的手,歉意的道:“千城,你别跟老夫人的计较,老夫人她不是针对你,她只是难过。老夫人的女儿和你母亲同年,也是同一年嫁出去了的。当年武家出事时,按说嫁出去的女儿不会受迁连,可那户人家怕死,活生生地把珍姐儿勒死了,当时珍姐儿怀有五个月的身孕,母子二人就这么去了。”
蓝布女人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她们武家这一代的女人,苦呀!
几乎没有一个有善终,不是横死就是被遣送回武家,死在流放的路上,或者死在流放之地,她们几个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幸运的。
顾千城眼眸微动,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放在心上”这么一来,就能说得通,为什么武老夫人看她不喜了。
武老夫人不是不喜她,而是看到她就想到死去的女儿,和还没有出生的外孙或者外孙女。
“千城,我们武家的女人苦。嫁出去女儿除了你母亲外,没有一个留下了后代;而没有嫁出去的……你看看,你的姑姑表姐们,个个都年过二十,可却一个也嫁不出去,就是嫁出去也被送回来了。”蓝布妇人握着顾千城的手,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十五年前,对武家人说是一场噩梦。
“你是?”顾千城看着面前妇人,一时也猜不出她的身份。
“我叫武安心,是你三姑姑。”蓝布妇人抹了抹脸上的泪,勉强扯出一抹笑,歉意的道:“你看我,居然在你面前提起那些伤心事。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忘了。”
事实上,根本忘不掉,可她们却不得不忘。
不忘,就活不下来。
“三姑姑,”顾千城从善如流的叫道,眼角的余光扫向,仍旧沉浸在悲伤中的武老夫人,长长的睫毛轻眨,掩去眼中的心思。
一强一弱!
一压一松!
好个配合无间,好个刚柔并济。这要换作真正的十几岁小女孩子,还不得立刻倒向武家,为武家这些女人心疼,为她们……
拼命!
她就说嘛,能以流放之身在漠北立足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将心事表露得那浅显。
敢在信上画出日月当空的女人,怎么可能因过往的悲伤,而不顾大局。
顾千城无比庆幸,她拖了这么多天才来见武家人,要是一回京就来见她们,被她们知晓了她的急切,她就真得完全被动了。
武家的女人,真正是不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