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把战车也带来了？”哈莉悄悄传音道：“即便要显示神迹、展现威仪、护卫安全，也可以让天使沐浴圣洁光辉，列成阵列护卫在您身后。

战车参加过无数次战争，充满征伐与杀戮的血腥气，普通人哪承受得住？”

一道十米直径的神圣光束，从白银城一直投射到哥谭“宇宙拳皇争霸”的赛场，落在赛场中心的高大讲台上。

阿斯莫度全身金色铠甲，左手持长柄大斧，右手握一根金色权杖，身后翅膀大大展开，在金色光束中似缓实急地降落。

落到哈莉头顶时，他特意降低速度，让神降状态持续时间更长，让观众们看得更清楚，让记者拍得更清晰。

他十分沉醉这种感觉。

热血似乎在沸腾，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叫嚣“荣耀”一词。

阿斯莫度也真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

不过听到哈莉的话，再低头俯视下方变得小心翼翼、畏畏缩缩的观众以他的视力，甚至能看清部分记者收缩的瞳孔，紧张到冒汗的微表情，担忧戒惧的目光。

大君眉头微皱。

魔女哈莉说得对，这种场合的确不适合充满杀伐之气的战车登场。

魔女哈莉说得也不对，战车到来并非为了抖威风，或者保护他的安全。

阿斯莫度不觉得在天堂权柄加持下的现在，还有谁是自己的对手。

更何况魔女哈莉已经洒下几千万天堂功勋, 那些能力敌神灵的凡人英雄，也都穿上保安服, 成为他最忠实的走狗……

之所以让天堂战车和天使军团跟来, 是因为过来之前, 他临时收到合作伙伴内龙的警告，让他加强防备, 保障自己的安全。

“这不是我的想法，是我一个忠诚部下的安排。作为天堂最高军事统领，身后有军团跟随似乎也合理。”阿斯莫度迟疑着道。

哈莉严肃道：“给您出这个主意的人, 一定不忠诚，很可能是个身在‘牛营’心在外的奸佞！

因为他想陷您于不义之中。

既然是您的亲信，他肯定知道死海遗迹发掘的‘阿斯莫度之书’中明确记载阿斯莫度生性豁达，勇武自信，经常孤身进入敌营, 身处千军万马的包围中, 也能与魔神谈笑自若。

这段剧情还是您亲自书写, 说是以真实故事改编。”

阿斯莫度立即道：“的确是真人真事, 我孤身进入鹰天使大营, 直面逆臣扎乌列和他数万亲卫，眼神都没抖一下。”

“所以我才说，让您驾驶战车降临人间的天使心怀叵测, 他故意让您在这万年难遇的神圣时刻崩人设啊！”

阿斯莫度微微色变, “不至于”

哈莉听出他心中迟疑, 立即以更严肃的语气道：“自古以来, 有您现在这样降临人间的神迹？

或许有, 但最近数千年, 有历史记载的时代，这是第一次，也是最最宏伟的一次。

如若成功, 您的收获不用我说。

可问题也出在这，这是前所未有的盛大时刻，若失败, 副作用和反噬也必将沉重且深远。

让你带战车的人，必然知道这么做会让您崩人设。

当着人间所有信徒的面崩人设, 肯定会导致神降失败啊。

希望您失败的人，难道不是奸佞之徒？”

阿斯莫度咬紧牙关, 面色阴沉，魔女哈莉说得对, 他可能真的被内龙阴了。

哈莉不知道他心中的秘密, 但能看出他已然对‘忠臣’生疑，又道：“阿斯莫度之书中还写，你性格低调内敛，温和有礼，善良真诚，很容易和天使、和凡人打成一片。”

这是路西法、米迦勒、加百列三合一缝合怪人设中加百列的性格。

呃，别怀疑，人送外号“势利眼儿”的加百列，真的是性格最谦和有礼的那个天使。

他虽然往来必鸿儒（常青藤名校博士学位），但他至少和那些鸿儒能和善交流。

普通人成为鸿儒很难，但世上人那么多，基数大了，鸿儒也就多了。

所以，能和加百列面对面平等对话的凡人很多。

可和路西法、米迦勒说话的凡人，几乎为零，他们从不真身与凡人交往。

而且人、天使、恶魔杂交生下的“杂种”，天堂不管，地狱鄙夷，只有加百列将他们收拢在一起，为他们制定法度，也为他们提供庇护。

加百列做的事，其他天使几乎都不屑去做。

什么都是对比出来的，与另外两位天使王相比，势利眼儿加百列也有了谦和有礼的高贵品格。

“可现在战车、战天使，血色天空和您的人设格格不入，傻瓜都能看出来！”哈莉深深叹息, “早知道您要走霸道路线，当初写书的时候就不该模仿加百列。”

“不模仿加百列，怎么像他一样受凡人爱戴？”阿斯莫度冷哼一声说道。

“大君”

“别说了！”他粗鲁地打断她，道：“战车的确不适合在我神降的光辉时刻出现，现在它已经将我送到人间，任务完成, 可以回去了。”

话音落下，正缓缓降落到哥谭市上方，把方圆百里天空都纳入一片血红的天堂战车，宛若海市蜃楼中的景象，在阳光下迅速消融，消失在物质界。

天上的血色彻底被淡淡圣辉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