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小人泽塔斯，卑鄙贪婪泽塔斯，绝对无法连任的泽塔斯，活该入狱的泽塔斯......”

静室之所以叫“静室”，是因为它做了科学和魔法双重隔音处理。

一楼的客厅不是静室，窗户大开着，几乎没有任何隔音效果。

早晨八点进入客厅的大统领一行人，已经让摇号者们等得心急如焚、焦躁不已、怒火焚心，恨不得冲进去捶死那群走后门的权贵。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日影西斜，街灯初现，他们几乎到了忍耐的极限，结果又连续进去名记露易丝和银河魔力球的法务代表......莫不是又在走后门？

他们越发焦急、越发愤怒，可始终不敢冲击上都夫人小屋，只能加大音量和诅咒力度，使劲喊罪魁祸首的名字。

在他们看来地位最高的大统领就是元凶！

他们这么想也不算错。

大统领地位不如外星权贵，可在地球这片地儿他的话更好使。

今天也是他组的局。

之前在二楼静室，哈莉知道外面人在喊，但耳不闻、心不烦，这会儿宛若海啸般的声浪一波接一波迎面扑来，她有些无法忍受了。

“你们都走吧，占卜已经结束，采访也结束。至于斯塔姆的遗产，等你们抓到凶手，追回彩金，直接去找我的律师，别再来烦我。”哈莉摆手道。

“那......夫人，再见！”几个外星权贵对视一眼，首先行礼告辞。

大统领和几位议员也没继续纠缠。

哈莉自己都没吃饭自然也不会为他们准备午饭，从昨晚凌晨熬到现在，他们只在客厅找到一盘水果，一个个又困又累又饿，早就坚持不住了。

露易丝和魔力球公司的卢克都意犹未尽，奈何哈莉态度果决，说话的同时已经打开门走到回廊，准备喊人占卜。

她一出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热切、表情激动地看着她。

“今后不要再在我家门口喧哗，没有摇到号的不许进入前院，连森林小径也不能进，摇到号的进来后老老实实排队，不要乱叫。

这里是莉山森林，森林真正的主人你们都清楚。

我不怕吵，可你们别吵到其他人啊！”

“夫人，我们也不想大喊大叫，奈何泽塔斯无耻小人，以权谋私，以势压人，卑鄙龌龊——”

大统领忍无可忍，走出去怒吼，“胡说八道——”

他刚将外面摇号者的话打断，哈莉立马抬手打断他的话，喝道：“都闭嘴！”

她目光看向外面的人，“光叫喊有屁用？真要抗议、要抗争，就去大都会，去白宫，你们若能掀翻米国政府，让大统领倒台，他没了权力，我肯定不会再给他开后门。

可只要他一天还是最高权力者，就有走后门的特权。

社会中类似的不公正之事，你们见过的还少吗，还没习以为常？

只会抗议，只会呐喊......喊了这么久，谁理睬过你们？

被你们咒骂的人又受到什么实质伤害？”

“上都夫人，你——”

无论台阶下的摇号众，还是台阶上的特权众，都瞠目结舌，满脸震惊。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哈莉首先对准抬手指着自己的大统领，“我俩之前都不认识，没半点交情，我为你走后门不是看在你大统领的身份上，难道是因为你够帅？”

大统领心里无言以对，她说的很对，他自觉年轻时有点小帅，但现在年纪大了，肯定迷不住据说风流成性的上都夫人；他有点小钱，但钱对上都夫人没用。

她愿意接待他，给他面子让他走后门，只因为他是米国大统领。

“我们有三面之缘，我早把你当成最亲切的好朋友，我们之间已经建立起深厚的友谊。”他嘴上还在说着梦话。

胃袋维度，上都夫人也震惊了好一会儿，接着便激动大叫：“哈莉，你疯了？

即便你要发疯，用你自己的身份发疯，为什么要破坏我亲切友善、广结善缘的美好形象？

你今天这样一疯，我今后还如何和权贵们虚与委蛇、融洽相处？”

她虽然活了几千年，身上却没半点世外高人应有的“缥缈不可亲近”的气质，反而十分热衷于凡人的灯红酒绿。

当年哈莉为了和她接触，还特意打听哥谭权贵们组织的社交活动，故意制造和她在宴会上偶遇的机会。

“你过去两千年算白活了，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投影哈莉讥讽道：“权贵圈子内部都没啥真情友谊，你一个异类，能被他们当做真正的、可亲近的朋友才怪。

只要你还能展现出对他们有益的价值，哪怕你天天骂街，他们依旧对你笑脸相迎，态度比面对真朋友还亲切。

一旦你对他们毫无益处，哪怕你天天满脸堆笑、亲切犹如天使，他们依旧不会给你一个好脸色.....喔，不对，他们甚至都懒得看你，又怎么会有脸色？”

“哼，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是你！”上都夫人反驳道：“你若性格好，哪怕别人只是和你客套，也会回馈同样的轻松和亲切；你若是个怪物，哪怕别人需要讨好你，也会小心谨慎，让你感觉自己被当成怪物，满身不自在。”

投影哈莉道：“我只不过坦率了些，说了几句实话，何至于到了‘怪物’的地步......你看，他们都夸我真诚直率呢。”

上都小屋前庭，震惊了一小会儿后，议长先生便笑着对院子里的摇号者道：“上都夫人直率真诚，你们亲眼所见。哪怕面对权贵，她也从来不会说谎。

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什么理由质疑‘外星VIP通道’？

规则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今天我们一行人只是例外，往后走VIP通道的外星贵宾不会影响你们的正常占卜......即便是今天，我们难道剥夺了你们的占卜资格？因为意外因素，延迟几个小时而已，何至于如此激动？”

院子里的摇号众安静了一会儿，有人道：“你们这群权贵耽误了太多时间，天都黑了，而且没完没了，中途还进去个宇宙名记，接着又一个说是魔力球法务代表的外星人......如此接二连三，我们怎么能不担心？”

议长指着露易丝，沉声道：“你也知道她是记者，她来找上都夫人，还不是因为你们目无法纪，扰乱莉山森林的安宁，让银河上将一家无法好好休息，还在街道上打砸烧抢？

连外星店铺都被抢劫，正义联盟无可奈何，只能安排记者来找上都夫人做个专访安抚你们。”

他又指向卢克，“他就是银河魔力球菠菜公司的法务代表，找上都夫人也不是为了占卜。

斯塔姆先生意外身故的新闻，你们所有人都知道。

他人死了，却留下大笔遗产，卢克代表专门为了这事过来的。

这是上都夫人的正常事务，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责叫骂？

上都夫人是一位尊敬的占卜大师，不是谁的奴隶，她也能有自己的正常生活。”

摇号众面面相觑一阵，又有人叫道：“不要转移矛盾，我们在意的不是露易丝记者和卢克代表，更不是上都夫人的私人生活。

我们的抗议目标一直很明确，是你们这群不知羞的政客!”

议长上前一步，喝道：“刚才难道不是你们死命拦着露易丝记者和卢克代表，不让他们进来？

还说什么接二连三的人进入上都夫人小屋，你们有理由担心，也有理由抗议。”

“行了，这是占卜的地方，要吵架就去大都会，去白宫大门口。”哈莉大喝一声，指着院门外道：“已经占卜的，和没摇到号的，立即出去，摇到号的排队进门。”

......

离开上都夫人小屋后，外星贵宾们纷纷告辞离开。

议长和议员们折腾了一天一夜，也带着疲色各回各家。

大统领想立即去医院看望自家儿子，却发现银河魔力球的卢克代表还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自己。

“卢克代表，你还有事？”

“哎，沃勒局长，迷雾博士，请稍等片刻！”卢克代表没立即回答大统领的话，而是赶忙叫住正打算回天眼会的两位特工。

“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上都夫人小屋，各位能否坦诚回答之前的问题，有没有召唤斯塔姆的亡灵？”

“我们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吧？”沃勒澹澹道。

卢克微微一笑，从随身公文袋里掏出三块手机大小的“银色板砖”。

说是板砖，其实它们很薄，三块叠在一起才有最新款的天堂山15厚。

可以明显看出它们由银白色金属铸造而成，表面上刻录了线条简单外星文字。

“这是塞纳冈帝国发行的次级N金属货币，根据现在的汇率，大概1200万兰恩币。

因为含有微量的N金属，它在宇宙中属于最顶级的硬通货，类似黄金在地球的价值。

当然，是你们进入星际化时代前的黄金。”

他一边说一边笑呵呵把三块“金属板”分别塞进大统领三人手里。

“是真货，真的有N金属反应，就是量太少。”迷雾博士感知片刻，表情惊讶道。

卢克主动解释道：“不仅含量少，还是伴生矿中提炼出的残次品，连你们地球坎达克王国的金属钷都不如。

所以它只值1200万兰恩币。

如果是纯粹的N金属，有市无价，1200亿都没不到，没人卖。”

金属钷是和N金属同级别的“第九神金”。

不过坎达克王国开采的金属钷矿纯度低，真正的金属钷非常少，市面上流通的皆为“次级合金”，也即是被真正第九神金能量浸染的金属的合金。

“这不太好吧......”大统领捏紧“塞纳冈金币”，想要将它立即揣进兜里，却缩手缩脚、犹犹豫豫，脸上满是带着讨好的尬笑。

“哎，这是银河魔力球公司给你们的咨询费。请相信我，我是法务人员，有多个高等文明的律师证书，这种行为在银河系完全合法合规。”

卢克抓住大统领握住塞纳冈钱币的手，主动帮他塞进大衣的口袋里。

大统领脸上的笑容更加友善和蔼，语气也轻柔得像是情人的吻，“实不相瞒，我们的确没召唤过斯塔姆的亡灵。

首先，黑魔法召唤亡灵有极大的限制。

它们只会回应自己的血脉亲人，或者关系紧密的朋友。

其次，我们没有召唤斯塔姆亡灵的动力。

召唤杰克·诺克斯的亡灵，是为了确定外星暴徒有没有说谎，确定上都夫人是否真的‘铁口直断’。

诺克斯已经帮我们确认上都夫人占卜能力的强大，再召唤斯塔姆亡灵便没了意义。

最后，斯塔姆昨天刚死，我们昨晚便去了哥谭，没时间召唤他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迷雾博士神色自然地把外星钱币塞进兜里，主动说道：“只有堕入地狱的亡灵，才能用黑魔法召唤。

斯塔姆若是去了天堂，或者在灵薄狱消散，什么黑魔法都没用。

他若不信仰上帝，灵魂会进入异神的国度。

只有信仰异神的祭司能召唤他的亡灵。

若我们不知道异神的名字，连帮手都不知道上哪找。”

“你们能不能现在就试试？”马克问道。

迷雾博士瞥了他一眼，“我刚才解释的还不够清楚？”

他就是猜到马克可能提出召唤斯塔姆亡灵的要求，才把召唤的难点一一说明。

马克道：“斯塔姆无儿无女，无父无母，但他有个前女友。如果追回彩金，她也能分到一部分遗产，说服她......嗯，我们可以欺骗她，说需要斯塔姆的亡灵来确认遗嘱。”

迷雾博士伸手进兜里，细细摩挲塞纳冈钱币片刻，道：“你把她带过来，我帮你试一次。”

“没必要。”沃勒依旧手持“咨询费”，没塞进口袋里。

“你召唤斯塔姆亡灵，无非想确定他有没有得到‘紫发不详’的警告。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有。”她神色平静地说。

几人皆惊，“你怎么知道？上都夫人告诉你的？”

沃勒摇头道：“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甚至没单独找上都夫人占卜，她哪有机会告诉我？

而且她连你们都没说，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之所以知道......”

她迟疑了一瞬，垂眸道：“斯塔姆和诺克斯的情况并不一样。

诺克斯的占卜项目是‘如何迎娶外星贵女’，若他选紫发贵女，会在真正娶爱莲娜公主前死亡，所以会有‘紫发不详’的警告。

斯塔姆在占卜项目是如何中头奖，他中奖过程没有阻碍，也就没警告。

等他中奖死亡......其实你们仔细想一想就明白了，中奖后拿到奖金没过一天便遇害，和拿到奖金10天、100天、10年后因为金钱遇害，没本质上的区别。”

“有道理......”大统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只是你的猜测。”卢克满脸不甘地说。

并非不甘心没能召唤斯塔姆的亡灵，纯粹为没有“不详警告”而不甘心。

迷雾博士盯着沃勒的黑脸看了片刻，问道：“我记得你在人类黑暗新神中安插了很多特工，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

“喔......”大统领恍然大悟，集体飞升之前，就是沃勒带领自杀小队和超能士兵洗劫天启星黑暗王城，后来她的很多下属都选择飞升，其中必有她的暗子。

按照沃勒往日的习惯，也不可能放任人类新神不管。

沃勒神色纠结地看了眼一下手中的“咨询费”，她不贪钱，或者说对物质生活没太高的追求，不怎么缺线，但1200万兰恩币，还是已经递到手上的现金......着实有点难以拒绝。

而且还无法拒绝。

她可以心平气和地拒绝1200万，但大统领和迷雾博士已经收下钱，她拒绝就是让自己成为被排斥、被怀疑的异类。

可一旦收下钱，就无法拒绝卢克代表的问题了。

“没错，‘宇宙滴滴司机’中有我的人，我甚至知道凶手是谁，现在逃往何处。

斯塔姆的预言内容除了上都夫人，他自己也知道。

他还在中奖后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道格，也就是与他合作的宇宙滴滴司机。

上都夫人没给他‘紫发警告’，但也提醒过他，让他在中奖前一定要守口如瓶，无论面对谁，都不要透露任何与占卜相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