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天之下
蒋雍寿和文栖玉想要出门,但被守在屋外的修士拒绝——用他们的刀枪。
而顾玉成和薄野让也很谨慎地跟着三名长老。
没有修为的二人第一次落后十步开外,便被女长老以一种咒骂的语气斥责,她那爬满岁月的干瘪瘦脸又添上一层怨气。
朱长老轻轻叹气,没说什么。另一位长老一声不吭。
接着朱长老回头以灵力抓着二人,托到空中便向前走。
这个样子简直像是狩猎成功后高举猎物的炫耀,或是俘虏敌人后游街示众的狂傲。
薄野让登时红了脸,尤其是那些妇孺好奇而惊讶的目光,更是薄野让所难以忍受的。
薄野让摇摇头,发现顾玉成面色平常。甚至会对木屋外的孩童做鬼脸,引得一阵阵尖叫与欢笑。
朱长老看着顾玉成,面色微微缓和。
顾玉成甚至回头安慰薄野让“这算好的。没有挂在马后面拖拽算是对咱们客气了。”
薄野让闻言哭笑不得。
很快五人来到另一片区域。
这里的房屋由竹子建造。一种特殊的竹子。
这些看着一样的竹屋如海水一样黏稠,似乎没有任何方向。
偏偏三名长老如鱼儿般轻松穿过一个个竹屋,九转不停、绕行不晕。
在顾玉成放弃记住路线许久后,三名长老来到了一处竹屋外。
面前的竹屋与其他房屋并无区别,只是看着更精美。——各种工艺缭乱而巧妙地紧凑在一起,恍惚间带给人庄严,谨慎中令人感到神秘。
女长老以命令的口吻对朱长老说了些什么,朱长老沉闷地点点头,与另一位长老交换眼神后,打开竹门。
顾玉成二人来到竹屋里,发现还有一名略微年轻的女长老。——也或许不是长老。
出乎意料的是,年长的女子对年轻的女子态度格外鄙夷、倨傲。
古灵力带给顾玉成的是一种天赋与直觉,因此没有修为的顾玉成依旧可以模糊的确定:那个年轻的女长老,应该是在布置阵法。并且已经完成。
女长老与朱长老沟通片刻后,便走竹屋。
接着,朱长老将顾玉成扔到屋子中央。
薄野让依旧被控制着。
三名长老围绕着顾玉成低声吟唱起来。
未知而陌生的语言组成佶屈聱牙的歌声,似怪石嶙峋中呜咽出的梦呓,却没有那么刺耳,反而带着一种神圣。
就连紧张、急躁的薄野让在不断听闻吟唱后也渐渐安心不少。——很奇怪,却又很…正常?
这是一场漫长的仪式,通往未知的彼岸。
在时间这座渡河舟上,能做的只有等待。
顾玉成的精神被不断拉扯,他的耳朵里不断钻进奇怪的词汇。
其中被提到最多的词便是:“西士——毕娅!西士毕娅!西士——比娅!”。
那是一种呼唤,带着恭敬与庄重、神圣与严肃。
即使不知礼的人在听久这种呼唤后,也会感到没来由地敬畏。
很快。
顾玉成的头顶盘踞出一层层铅黑色的气雾。
这层气雾刚成型,三名长老言语中的情绪便越发饱满,如被点燃的干柴,焦灼剧烈。
又过了片刻,那层气雾转换为雨过天晴般的金光——柔和而不刺眼,平淡而典雅。
就连顾玉成都感到一种,亲近。
莫名地感觉在心间涌起,顾玉成却不觉得荒诞。
三名长老这时嘴里只有那句“西士毕娅!”,那种敬畏无以复加。
顾玉成敢打赌,大明皇帝也得不到这种虔诚与敬畏。——或许明太祖可以。
那团云和光交融、消散,最后充斥于整个房间。
顾玉成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在端详自己。
不仅是顾玉成,薄野让也隐约感受到。
这时,三名长老的眼神全都压到顾玉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