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还知道有我这么个便宜师傅?!——忙里忙外,现在才和我说都做了什么,也不怕吃亏!我看你就是应该吃些哑巴亏,才晓得事前求问。”张寿洪的言语满是怨气,倒令顾玉成感到心头微暖。
顾玉成连忙告罪“师父饶过我这回吧。实在是疏忽了。”
张寿洪回道“你
小子去了阜阳郡见北扶臾了吧?等着受辱吧。才找我,哼哼。”
顾玉成眉头狂挑、脸颊轻抽,自己这师父啥意思啊?怎么没头没脑来了句“等着受辱”呢,而且为什么感觉还很得意且愉快呢?
顾玉成整理心绪,追问道“师父,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寿洪回道“丰臣袖在公玉会过于混蛋,把主意打到女长老头上,徐繁缨实在看不下去,派丰臣集顶替了丰臣袖。”
“这个丰臣集是丰臣袖亲弟,而且,还给他亲哥戴了顶绿帽。丰臣袖一气之下得了重病。——简单来说,公玉会现在没你说话的余地了。”
“这也不是坏事。阜阳郡的事情,结束后立刻告诉我。——我还有事忙。”
张寿洪结束传话,顾玉成猛地心跳,当下意识到不妙。
可抬腿难行,最后也只能止步原地。
丰臣集何时到达公玉会,顾玉成毫无消息,想来是徐繁缨故意为之。
顾玉成和徐繁缨本就没有信任基础。
换句话说:人心已不古,交情比不得利益,忠心同和氏璧般罕见。
但也正因如此,顾玉成的算盘——在徐繁缨和北扶臾二者之间左右逢源——全落空了。
徐繁缨已经把顾玉成踹开,北扶臾很难会再保顾玉成。
事情发生变化,若是以前,欲将顾玉成收做心腹的北扶臾或许还会保下顾玉成,而今却不可能了。
顾玉成此时名声加身,上达妖帝与白子墨之眼。在潜在的可能中,已是有野心之人。
哪个长官会喜欢屁股底下的下属野心勃勃?即使修士活着就是为了提高境界,人活着就是为了向上走,可顾玉成已经是破格升入府中,距离郡守只有一步之遥,北扶臾不得不防。——不是防顾玉成一个人,而是防徐繁缨利用顾玉成搞事情。
现在北扶臾同徐繁缨勾搭在一起,顾玉成猜想,北扶臾很有可能会把这烫手山芋甩给白子墨。
白子墨的身份以及需求,能够很好地与徐繁缨相衬。
苍舒良见顾玉成面色沉重,默然间确定一切。
眼下只能等,等着看北扶臾和徐繁缨怎么处置自己……
顾玉成行于廊道立柱间,只觉眼前笔直通阔的行道陡然间盘盘囷囷起来,好似蜂房水涡。
心底不禁想到东宁岛的事情,看似风光无限,实际处处受人限制,处处狭缝求生。便是面对那已持其软肋的宣声,自己也要慎之又慎,唯恐一步错、满盘皆输。
现在回到妖国,苴壤道的赋税竟由不得自己做主。
修为……
一种耻辱感猛然添胸,如大捧干柴,助燃那胸中无名怒火。
顾玉成气笑之下,甩言道“青锋埋没春何在?身是浮萍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