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地平线上时,城墙上的太平军没有看到黑压压的攻城部队,而是看到漫天飞扬的尘土。两万淮海军民兵天还没亮就开始从几公里外向着扬州城东、北两面挖掘壕沟。
等到天明的时候,淮海军已经掘好了交通壕,正在开挖第一道横向包围壕。按照董书恒的计划,第一道包围壕之后还会继续挖掘纵向交通壕,推进到城墙500米距离,再挖掘第二道包围壕,随后就由步兵配合民兵将太平军的战壕挖通,占领太平军的战壕。
当曾立昌赶到城墙之上,差点没气出一口老血。原来太平军最擅长挖掘壕沟,每每攻城的时候都是挖掘推进道敌人的城墙之下,然后挖空城墙底部,埋设炸药炸塌城墙,再攻下城池,这一招屡试不爽。
没想到淮海军比他们还绝,在火炮射程之外就开挖,坐拥几万的部队,连个尝试性进攻都没有,上来就掘土。
“狗日的董书恒,只敢偷鸡摸狗的胆小鬼!”曾立昌在心中咒骂道。
“给我开炮,对着他们的战壕。”曾立昌对着身边的城墙守将喊道。
“是,将军。”守将无奈地答应到。
“嘭嘭嘭……”接二连三的炮声响起。铁球带着巨大的动能撞到战壕上方用土方堆成的矮墙上,立马就陷进松软的泥土中,溅起一大堆灰尘。壕沟中的民兵被炮声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在军官的指挥下恢复了挖掘作业。
这些壕沟都是董书恒带着参军室的参事,在沙盘上反复计算之后确定的,充分考虑了角度、长度问题,就是为了防止城楼上火炮的炮击。
城墙上的火炮无论从哪个方向攻击都只能打到战壕前的矮墙上,除非太平军现在手上有臼炮或者迫击炮,才有一定的概率能够把炮弹打到战壕之内,而且还得是爆破弹,只是一颗大铁球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对淮海军造成多少伤亡。
曾立昌连忙让火炮停止射击,这打又打不着,只能干看着淮海军将战壕向城墙不断地推进。
接连两天,淮海军都没有向城内发出一枪一弹。只是在不断地挖掘壕沟。曾立昌派遣城外壕沟内的太平军去偷袭了几次,可是还没接近淮海军的战壕就被淮海军的火枪打了回来,这些淮海军连放枪都是躲在战壕之内,只把头露出了一点。
曾立昌被淮海军的打法气的是哑口无言。
……
城北袁家花园,琦善这两天也听到了扬州城墙上的炮声。
“来福,你说这淮海军能攻得下扬州城吗?我怎么这两天光听到发匪那边在打炮啊?董书恒那边好像都没有什么火炮吧。这扬州城城高池深的,没有火炮,他怎么攻得下啊?”来福也是琦善身边的一个家奴,为人机灵,一直跟在琦善身边。
“回爷的话,您不是一直说这个董书恒有股子机灵劲儿嘛,您就让他去蹦跶呗。您反正还跟以前一样守着这个北大营。”
“嗯,你说的在理,这个月的例钱董书恒送过来了吗?”
“初一按时送过来了,都清点入库了,一水的鹰洋,还都是新的呢,整整装了五大箱子。爷,要说这个董书恒对您真是孝敬,隔三差五地就送些稀罕物件来,前几天送来的那个琉璃瓶子装的味精,听说在四九城都是千金难求呢!据说用这玩意儿做汤烧菜,不光味道鲜美,还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这个来福也是收了董书恒不好好处,现在有机会自然要多为董书恒说上几句好话。
“你今天话这么多,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啊?”
“奴才收到好处还不都是托了爷您的福,咱就当是爷您给的赏钱了。爷,要不我去叫戏班子的凤仙儿姑娘来给您敲敲腿。”
“嗯,你去吧!”
……
要说北大营现在为啥没有将领出来闹。毕竟攻打扬州那么多大的事情都没有他们一点事儿。一方面,琦善保证过攻下扬州,功劳会分给每一个人,另一方面,现在剩下的都是不能打的,没心气儿的,他们自己心里也有自知之明。
最后,他们现在跟淮海公司生意做的火爆,整个北大营都要成了贸易市场,淮海公司低价给他们商品,他们让家奴士兵运回各自的老家贩卖,利润相当丰厚,淮海公司的产品都是高端货,那精盐、味精、海鲜罐头、饼干、铁器、自行车、黄包车、单卖的包着橡胶的车轮,胶底鞋、雨披、结实的机器棉布、一打就着的打火机、便宜方便的火柴……
这些东西拉到陕西、山西、蒙古都是供不应求,一个普通的打火机在草原可以换两匹骏马。回头他们还能把当地的特产:矿产、牛羊马匹、羊毛、皮革等东西带回来再卖给淮海军。这些北大营的将军大都是世袭得来,家族在当地一般都非常有影响力,给他们运送商品带来了很大的便利,他们报上一个为北大营运送物资的由头,连税收都不用交。可以说大家各取所需,合作得非常愉快。
第三天,淮军的挖掘作业终于接近了尾声,野战部队顺着战壕向前方集结。在最前方的是手拿散弹枪,身上挂满手榴弹的突击队,他们将要担当战壕的攻坚任务。
傍晚时分,总攻开始,民兵挖开了与太平军战壕的连接处,突击队就近将手榴弹扔到对方的战壕之中,爆炸的烟尘还没散去,突击队的士兵就举着散弹枪冲进了太平军的战壕,也不等看清楚,对着战壕前方就是一通盲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