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暗渡陈仓(2 / 2)

混在明朝 红色四月 7738 字 2019-10-04

接下来地几天,整个苏州城罢工罢市,事态进一步扩大。

东厂在苏州的眼线立刻将民变的事情飞报入了京师,传到了老魏那里----江南反矣,已尽杀诸缇骑!

紧接着坏消息一个个传来,“已劫周顺昌而竖旗城门,城门昼闭!”、“已杀巡抚,断粮道而劫粮船矣!”……

老魏闻报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抓一个小小的周顺昌会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他立刻将一干心腹召集起来商议对策,并怒斥了崔呈秀一顿,责怪他出的馊主意。

崔呈秀大感冤枉。心说若不是东厂和锦衣卫嚣张跋扈,又怎能惹下如此大的乱子?

不过他当然不敢这么说出来了,惟有伏地连连磕头请罪……

而此时在苏州,李实亲见了民变,更得知了此番的事情竟是全因自己的一封奏疏所引起。

他又惊又怒,险些当场昏了过去。心说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大门没出一步,大字不识几个,啥时候写的那个奏折呢?

惊慌失措之下他闭门不出,急得差点哭出来,心知这一次地祸事怕是不小。

就在这时,家人忽然来报,说是外面有人求见。

李实正心烦着呢,将手一挥说道不见。家人没说什么。只是恭恭敬敬递过了一张名贴。李实接过来一看,当场又险些晕去,那张名贴都吓得掉在地上。

名贴只写了一行字----内卫检校府大阁领、督指挥使聂枫!

内卫虽然已经偃旗息鼓了一段时间。但威名却并未受到多少影响,只要是王锐仍在,包括老魏在内地任何人都不敢轻易绰其锋芒。

聂枫乃是内卫四巨头之一,李实如何不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找上门来,李实又怎会不感到心慌?

但煞星已经来了,心慌和害怕也是无用。李实可不敢给聂枫闭门羹吃,急忙亲自出来相迎。

聂枫抱拳一揖,气度说不出的从容潇洒,微微一笑说道:“聂某不请自到。还望李公公莫要见怪!”

李实连忙还礼笑道:“聂大将军客气了,大将军能够驾临,咱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大将军快快请进!”

说着,他热情地将聂枫让进了大堂,急忙命下人奉茶。

双方客套了一番之后,李实忍不住开口问道:“聂大将军不是在京师么,什么时候到苏州来了?今日突然造访寒舍又是所为何来?”

聂枫品了一口香茗,然后不慌不忙地说道:“李公公难道忘了我们内卫检校府是干什么的吗?苏州的民变已惊动了上听,出了此等大案。内卫焉能坐视不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今日来找李公公,自是为了苏州民变之事而来!”

李实的脸颊不由得了一下,干笑了两声说道:“聂大人说笑了,苏州民变一事自有朝廷和苏松巡按处理,咱家只是区区一个织造而已,又能出得上什么力?”

聂枫冷电似的目光一闪,淡淡一笑说道:“在下今日来实是一番好意,若李公公仍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可真叫人失望了!追根朔源。苏州民变全是因公公地那份弹劾奏折而起,眼下惹下了如此滔天大祸。李公公仍然明知故问,难道当真不知自己已随时面临不测奇祸?”

李实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顿时像泄了气地皮球一样。他苦着脸,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聂大人恕罪!咱家实在不是故意装糊涂,而是那份奏折的确非我所写。大人若是不信,咱家也是没有办法!”

聂枫点了点头,笑吟吟地说道:“聂某当然知道那份奏折并非公公亲手所写,亦不是公公的本意,所以今日就是为公公解祸而来!”

李实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忍不住一探身抓住了聂枫的手臂说道:“真的吗?太好了!还请聂大人帮我!”

聂枫哈哈一笑,忽然俯身过去,在李实地耳边低语了一阵。

李实皱起眉头犹豫了片刻,这才猛地一咬牙说道:“好,就依聂大人说得办!他不仁,也别我不义,咱家这一次就豁出去了!”

聂枫哈哈大笑道:“一切都在内卫的掌控之中,李公公尽管放心好了!”

苏州地民情仍然汹涌,周顺昌见形势危急,不愿意因为自己而祸及全城,于是主动向毛一鹭请求赶快起解。

毛一鹭和徐吉也知道留着周顺昌在这里,就像守着一个火药桶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于是二人一商议。就答应下来,派了重兵护送着周顺昌和缇骑离开苏州乘船北上。

到了城地望驿亭,眼见四下里是荒郊野岭,缇骑们这才战战兢兢地取出圣旨,草草完成了宣读仪式。此时他们已急急如丧家之犬,只想着立刻赶回京师。再也无半分嚣张气焰。

待得离苏州已然很远,终于安全以后,负责护送的兵士就折返回去,只剩下了缇骑押解周顺昌回京。

缇骑们匆匆赶路,眼看着就要到达京口,然后就可以乘船一帆风顺直抵京师时,忽然被树林中蹿出地一队人马包围起来。

此刻文之炳已死,领头的叫张应龙。他一看这队人马所着的全部是内卫的明黄“团狮服”,心中忍不住一惊。当下强自镇定着喝道:“尔等何人?竟敢阻截钦犯!”

只见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从容越众而出,直盯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内卫检校府大阁领、督指挥使聂枫!奉督公之命,带周顺昌回去查察苏州民变一事。尔等也一样是人证,来啊,全都与我带回去!”

听到聂枫地名字,张应龙等人已是猛然色变。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紧接着浑身一软,已莫名其妙地被人制住……

苏州的民众在得知周顺昌已经被押解京师后,先前地激奋情绪化为了失落,再加上寇慎和陈文瑞等人的极力安抚。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毛一鹭见民变终于平息,也急忙上了一道奏折。他害怕皇帝责怪其办事不利,就故意夸大了民变的程度,说苏州大有揭竿之势,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老魏在得知了民变已经平息地实情后,终于将一颗心放了下来。他恼恨苏州的百姓这一次险些让自己出了大丑,而且一想到派去的缇骑竟然被殴死了一半,忍不住恶从胆边生,决意借着毛一鹭的奏折。血洗苏州城!

一干阉党的心腹得到了授意,当下纷纷上奏,请求皇上立刻发兵苏州平叛屠城。

可是没想到刚刚糊涂了地小皇帝好象又变得精明起来,将所有的奏折全部留中,只传下了一道口喻,说是苏州民变已然平息,此中另有隐情,朕已命人详加查察,过不了多久事情自有分晓!

这一道口喻顿时令老魏一伙人感到惊疑不定。此中另有隐情是什么意思?小皇帝又派了什么人详加查察?

一股不祥的预兆笼罩了老魏的心头。他立刻与内廷四虎分别到小皇帝面前去试探口风,却是一无所获。这让他更感到心焦。直有如热锅上地蚂蚁一样……

崔呈秀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为此他在老魏的府上直密议到深夜,方才告辞打道回府。

他的轿子眼看着已经快走到自家地大门口,却忽然停了下来,耳中只听到护卫的厉声呵斥,似乎被什么人挡住了去路。

崔呈秀掀开轿帘向外一看,心顿时向下一沉。只见自己地仪仗已经被团团围住,火把地映照之下,四周明黄的“团狮服”熠熠放光,却正是内卫!

他勉强定了定神,厉声呵斥道:“大胆!什么人竟敢拦住本官地仪驾?”

就见对面一人越众而出,笑吟吟地说道:“在下内卫检校府副督指挥使王谦,奉了督公之命,请崔大人前去调查苏州民变一事,胆敢违抗者格杀毋论!”

崔呈秀闻言心头剧震,立刻向自己的侍卫头领喝道:“这些内卫是假的,不要管他们,给我杀出去!”

那侍卫头领答应一声,但看到对方的人多势众,而且是大名鼎鼎地内卫,心中不免有些惴惴。

王谦嘿嘿冷笑一声,随即笑嘻嘻地说道:“给我将崔呈秀拿下,有胆敢阻拦者,一律格杀毋论!”

他的话音刚落,聂桐已从身后闪电般掠过,直扑那侍卫头领……

一盏热茶的功夫过后,地上已经是躺满了尸体。崔呈秀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的护卫和轿夫尽皆被毫不留情地屠戮,身体已抖成了筛糠一样。

聂桐如捉小鸡般将他一把提了过来,呼哨了一声,内卫立时如潮水般退去,全部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玉渊潭,内卫总部。

此时崔呈秀已然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高声喊叫着放开他,试图做垂死的挣扎。

但是当他被带到侦讯室中时,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喊声立即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盯着审讯桌后的一人,脸声的肌肉扭曲,如见鬼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