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真格来说的话,双方联手倒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极好办法。王锐一边虽然财雄势大,并且有皇帝的鼎力支持,但是相对于整个大明来说,其人力、物力、财力终究是有限。
而乔、常、曹三家的财力雄厚,人脉与渠道俱为广博,还有一大批晋商的支持。若是能授予其一定的代理权,给予其相当的利益,就能借助他们的力量更快更好地进行推广纸币之事。
王锐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他这一次的目的是要对付三位藩王,所以只能放弃了这一诱人的想法。
果然,三人闻言脸上俱都露出怒色,乔默森冷哼了一声说道:“原来谢掌柜竟是打着我们三家票号的主意,这可果真为一妙策!但不知将此提议反过来,由我三家吞并了汇通商号如何?”
谢天义哈哈一笑,略带傲慢之色说道:“乔掌柜的提议也无不可,谢某只怕你们乔、常、曹三家没有那么大的胃口罢了!”
还没等乔默森开口,一旁的朱鼎文却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冷笑一声插口道:“乔、常、曹三家不行,晋王、代王和沈王却又如何?你汇通商号有何来头,难道还大得过三位王爷吗?”
他说得倒快,乔默森想阻止时已然来不及了,不由暗暗皱起了眉头,有些后悔请这个宗室的草包同来起来。三家票号有三位王爷的支持不假,可此事又怎能轻易让对手知道?朱鼎文这草包只顾着炫耀,根本不考虑后果。现下话已出口,再想掩饰都来不及了。
王锐和谢天义闻言却是大喜,他们事先没想到会有朱鼎文这个宗室子弟来。可眼下看到他如此草包,心中自是忍不住高兴。心说有了这个二世祖似的家伙在。事情比预先计划的就要简单得多了。
谢天义装做微微一愣的样子说道:“哦?原来贵三家票号是有三位王爷的支持,怪不得行事起来会如此毫无顾忌呢!只不过这里乃是京师,三位王爷地手再长,恐怕也难以伸得过来吧?”
王锐也是淡淡一笑接口说道:“想不到三家票号竟是好大地来头!但此事是真是假恐怕犹是未知,怕只怕有人扯起虎皮做大旗。打着三位王爷的旗号招摇撞骗也说不定!”
他二人一唱一和,只撩拨得朱鼎文的邪火一下下直往脑门子上涌去。
当听到王锐含沙射影地说自己是吹牛、撞骗时。朱鼎文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猛地一拍桌子骂道:“混帐!爷乃是天潢贵胄。代王一宗。又岂是你这藏头露尾。连姓名也不敢说地家伙所能辱?你若立刻给爷磕头认错。爷便饶了你。否则地话定要请代王在圣上面前奏上一本。治尔地重罪!”
他这一翻脸。屋子里地气氛瞬时间凝重起来。聂枫、聂桐和王谦都侍立在旁。他们见朱鼎文竟不知天高地厚。连王锐都敢骂。当下无不大怒。个个双手攥拳怒视着他。只等王锐一声令下。就要让这个宗室地草包知道嘴贱地代价!
乔默森等人地心也一下提了起来。他们可比朱鼎文精明了不知多少倍。早从适才地拆楼之举看出了王锐绝非等闲之辈。现下朱鼎文竟敢当面斥骂。对方又怎肯善罢甘休?
在他们三人看来。双方原本只是生意之争而已。对方地来头虽大。但自己这边也有三位王爷撑腰。而且所行地亦都是正当地竞争之举。无论怎么说也都不惧。可眼下若是因为口舌之争而结下了私怨深仇。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三人很想打圆场缓和一下气氛。但心知朱鼎文正在气头上。自己如果劝解地话。非但起不到作用。反而可能会更加火上加油。因此只好默不作声。心中却是又急又气又悔。
在一片令人窒息地寂静中。王锐却并未动怒。而是轻摇着折扇。气度从容优雅地微笑道:“这么说来朱爷果真是天潢贵胄。宗室子弟了?呵呵。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常言道龙生九子。个个不同。自古以来虎父犬子之例比比皆是。宗室之中偶尔出两个不肖子弟也是有地!今日双方在这里谈得是关乎大明纸币推行成败地大事。但不知朱爷可否能替代王做得了主呢?若是朱爷能做得了主。在下自当收回所说地话。当场磕头认错。否则就请朱爷少再聒噪。还是在一旁老老实实地静听也罢!”
他这番话虽不是声色俱历,但却是绵里藏针。毫不客气地暗指朱鼎文只是不肖的宗室子弟而已,根本没资格在这里说话。
朱鼎文虽然只是草包一个,可也听得出王锐的话中之意。
他被气得眼睛都蓝了,却还真不敢就说自己能替代王做得了主。他在代王府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在外面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对于本家的主子却是不敢有丝毫地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