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三娘道：“我来之前，东京各门都还封着呢！而且各门日夜都有大量官军把守，便是水门的关口，除非是那种水性极好的，趁着夜色悄悄潜入，否则也是极难出入的。”</p>
车三娘口中水性好的好手，可不是咱们理解之中常规意义上的水性好。</p>
而是那种近乎变态的人才能够做到通过水门潜入。</p>
这还是漕帮在水上行走多年，才陆陆续续开发出来的几个小暗门。</p>
而且汴京城外还有护城河，宽十余丈，为汴京城壕，为的就是避免骑军纵横，攻入开封，城壕内外，皆植杨柳，粉墙朱户，禁人往来。</p>
往日里还时常有禁军的兵丁往来巡逻。</p>
汴京各门，除了南熏门、新郑门，封丘门以及新宋门这四座主要门户是直门两重之外，其余各门尽皆设有瓮城，而且城墙之高，能有十四五米。</p>
徐章脑海之中勾勒出一幅汴京全图来。</p>
车三娘继续道：“可惜如今城里城外断了联系，枢密院那更是没有消息传出去，二公子又只是个副都指挥使，无权调动大军，只能命手下的将领加紧防范，叫器械局开始准备一应军械。”</p>
徐章点了点头，车三娘说的没错，别看如今徐章和顾二一正一副领着神武军，一个位列正三品，一个位列从三品，是神武军的最高统帅。</p>
可实际上呢？</p>
他们两个每一个人有权利能够调动神武军。</p>
要么得有嘉佑帝亲赐的圣旨和虎符，要么就得要枢密院出具的调兵之令。</p>
否则的话，若是军中主将统帅擅自调动大军的，那就是足以杀头的大罪，与谋反无异。、</p>
徐章又问了车三娘一些东京城里头的近况，车三娘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一答了，半点没有隐瞒。</p>
徐章听罢之后，面色略有些凝重，对着车三娘道：“一路舟车劳顿，车嫂子想必也累了，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车嫂子不妨先下去休息休息，待我好好想想，再做打算？”</p>
消息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这一时半会儿的，徐章哪有主意。</p>
车三娘当即点头应下，明兰忙把丹橘叫进来，让丹橘带着车三娘先下去安置。</p>
至于小桃，这种事情做起来自然不如心细如发的丹橘更合适。</p>
船舱里头，便只剩下明兰和徐章。</p>
徐章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努力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庞大而惊人的信息。</p>
明兰拎起茶壶将徐章早已喝光的茶盏里头重新倒满了热气腾腾的茶水。</p>
还不忘贴心的送上一句：“夫君用茶，小心烫！”</p>
徐章端起茶盏，柔柔一笑：“多谢娘子！”</p>
看着徐章一面喝茶一面沉思，明兰也不忍打扰，斜斜坐着，两手做并蒂状撑着下巴，望着徐章。</p>
似是感受到了明兰的目光，徐章回过头来，看着明兰，施然一笑。</p>
“夫君可是有主意了？”见徐章笑了，明兰不住问道。</p>
徐章摇了摇头：“哪有什么主意！”</p>
“那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明兰又问，不过语气之间，已经带上了几分商量。</p>
“不着急，方才车嫂子不是说了吗，仲怀已经派人去通知皇城司的林指使了，眼下咱们也做不了什么，先派人去泗州城联系上探事司的人再说吧！”</p>
明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p>
“皇城司在京畿之地经营了多年，势力庞大，又是禁军之中唯一不受枢密院和三衙节制的队伍，若是能先和林指使取得联系的话，是最稳妥不过的！”</p>
“就是······”忽然明兰话音一转，目光变得有些复杂。</p>
徐章如何能不知她心中所想。</p>
“先前还察觉，如今这么一想，怕是三娘口中陈留发生的那几桩灭门血案，极有可能是兖王派人所为，为的便是让官家将林大哥派出东京！”</p>
徐章所说，正是明兰心中所想。</p>
其实这条调虎离山之计，用的倒是颇为高明，陈留就在汴京东南，隶属于京畿之地，天子脚下，发生如此血案，最后最有可能接受此案的，无疑便是黄晨思。</p>
当然，也不是没有巧合的可能。</p>
可若是当真是兖王派人所为的话，那这事儿就没那么简单了。</p>
皇子夺嫡不假，但这可是几百口子人的无辜性命，就这么被牵连进去，饶是以明兰和徐章的心性，也不禁有些动容。</p>
“若是此事当真是兖王所为·······”徐章的声音逐渐变冷：“若当真叫他登上了皇位······”</p>
徐章忽然觉得后背直冒冷汗。</p>
和明兰对视一眼，彼此之间都看了对方眼中的担忧。</p>
······</p>
王破敌觉得有时候太过机灵了也不好，各种各样的琐碎事情就跟个没完没了似的，再看孙平寇，平日里沉默寡言跟个木头似的，不也一样很受主君的重视。</p>
真不知自己平日里总在主君面前抖那个机灵劲儿干嘛。</p>
这才没清闲几日，就被打发去了泗州城找皇城司探事司衙门。</p>
王破敌花了半日功夫，总算是将徐章交代的事儿给办妥当了，可办完了之后，还得一路马不停蹄的骑马去追已经沿着汴河北上而去的大船。</p>
哎！</p>
王破敌一面感慨着自己劳碌的命运，一面顺着河道紧追不舍。</p>
终于在即将离开泗州地界儿的时候，赶上了大船。</p>
五日之后，加快速度的大船已经出了亳州，离开了淮南路，进入到京东路的应天府，南京城。</p>
应天府原名宋州，而南京则是应天府的府治所在。</p>
此南京非彼南京。</p>
此应天府也非后世明朝时期的应天府。</p>
宋州本是太祖龙兴之地，太祖曾于乾德元年受群臣尊号为“应天广运仁圣文武至德皇帝”，遂将宋州升为应天府，</p>
至真宗年间，又将应天府升格为南京。</p>
还在南京城中建立行宫正殿，名为归德殿，以圣祖殿为鸿庆宫，又在鸿庆宫之侧供奉太祖与太宗像，取名神御殿，嘉佑帝继位之后，便将真宗之像也奉入神御殿中，又将神御殿称为三圣殿，为赵宋原庙，宗祠所在。</p>
徐章本意是想先去和林季荣会合，借助皇城司的耳目，探清如今汴京城中动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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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大船抵达南京之时，徐章的脑海之中，却忽然冒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疯狂想法。</p>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不断出现在徐章的脑海之中，入府跗骨之蛆一般，日夜萦绕，不知消散。</p>
就连徐章自己，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大胆想法吓了一大跳。</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