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吃完了饭便离了桌子坐在一边喝茶,看自己的三个女人吃饭。陈羽看绮霞的一碗桂花粥好大会子之前就剩下一个碗底儿了,现在居然还是那些,而且,看她面色犹豫,陈羽略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即笑着命阿锦再去给太太盛一碗桂花粥来。
绮霞闻言想要开口拒绝,陈羽却笑着走到餐桌旁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只听他笑着对绮霞道:“傻丫头,这又不丢人,怀孕的妇人本就食量大,你这都是为肚子里的孩儿吃的,怕个什么!再说了,就算是有损面子,又岂可因为这么点子事儿就委屈我的孩儿,你不心疼,我可心疼着呢。以后想吃什么就要,想吃多少让人给你盛去!再不可这么扭扭捏捏的,在自己家还怕这个怕那个的吃不饱了!”
绮霞闻言羞涩地笑了笑,然后瞧瞧打量了杏儿和琥珀一眼,见她们两个脸上都挂着很平淡的笑意,显然是认为自家相公说得对,只是,她却觉得越发不好意思了,一个女人家,饭量却那么大。
陈羽见绮霞满脸的羞意,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对琥珀说道:“琥珀,以后你就专门负责照顾你姐姐的饮食,如果委屈我未来的儿子,我唯你们两个是问!”
琥珀笑着点头,应了一声,陈羽便站起来道:“好了,饭吃过了,茶也喝过了,我去睡一会儿,你们慢慢吃吧!”
陈羽悠闲地在院子里踱了会子步,冬天的太阳惨白惨白的,虽然说照的人眼晕,但是热力却是有限,后面院子里的大鱼缸已经挪到了屋里,只有正午时分才由三两个小厮搬出来让陈羽的那两条宝贝鲤鱼晒会儿暖,陈羽过去看了看它们,又撒了点专门配制的鱼饵,这才到了绮霞房里歇下了。
陈羽醒来时,便听见外间有人小声说话,凝神细听,原来是杏儿跟绮霞。
“不要慌,管她什么大家不大家呢,总也要等相公醒了才是,他每日里就这么点儿喜好,原来在那边府里的时候,哪里有奴才睡中觉的道理,所以自从出来了,这才有了这么个习惯,凭她是谁去,让她等着吧,等相公醒了再说。你且去前面书房里,请郁姐姐好生陪着,等相公醒了,我一定马上告诉他。”
听这声音是绮霞,又听她说话,自有一副大妇的威严与气度,陈羽便不由得暗自点头,心道这些日子绮霞竟越发的有了做太太的样子了,俨然一个贵家太太,怪道
居移体,养移气呢。
这时只听杏儿笑着说道:“姐姐说的是,就让他睡吧,反正前面有人陪着呢。我刚才只是觉得柳如眉大家能到咱们家里来,可是一件稀罕事儿,要知道柳大家自成名至今,还从来没有登过任何一家人的门,想必她来找爷,是有大事儿的,这才有些急了。经姐姐一说我才明白,凭她什么大家去,到了咱们家里来,虽然礼数不可缺了,该怎么隆重的待承就怎么隆重的待承,但是也全然不必这么认真了就是。”
绮霞闻言好像是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对杏儿道:“这就是了,好妹妹,我怀着身子不方便,就不出去了,既是女客,你就代我出去一下吧,就说是相公还在歇中觉,是不敢叫醒的,一等他醒了,马上就过来相见。其实看看日头,也快了,他歇中觉很准时,就睡那么一会儿。”
陈羽听得杏儿答应了一声好像是推开了门要出去了,便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对着外面喊道:“什么事儿啊,进来说,已经醒了!”
不一会儿,一双小手撩开帘子,然后绮霞先进来了,杏儿随后也走了进来,陈羽便问道:“什么事儿啊?”
绮霞笑着到床边坐下,说了句,“倒叫我们把相公给吵醒了。”陈羽说没有,然后便看着杏儿,杏儿便笑着把事情说了一下。
其实刚才陈羽听外间她们俩说话,已经把事情猜个差不多了,也无非就是一向不出门的柳如眉柳大家突然登门来了,现在前面书房里由郁巧巧陪着呢。果然,杏儿说的与此大同小异,只说是问她什么事儿,那柳如眉也不肯说,单说要见到陈羽才能当面说。
当下陈羽听完了,便起床洗了把脸,杏儿帮着周支了身上轻裘,然后两人便一起往前面书房来。
杏儿当先开门,陈羽走进去一看,郁巧巧陪着打坐在那里手里捧着茶的可不正是多日不见了的柳如眉柳大家嘛。当下陈羽笑着寒暄道:“多日不见了,柳大家一向可好?为恐小姐生厌,在下可是一直都没敢去你那起鸾楼啊!”
柳如眉见是陈羽进来了,当即站了起来,然后便是盈盈下拜,口中说道:“陈大人客气了,小女子今日没有知会一声便来拜会,真真是冒昧的紧,而恰巧大人又正在歇中觉,说起来,真真是打扰了!还请见谅。”
陈羽当即呵呵一笑,一边肃客入座,一边说道:“柳大家才是客气了呢,请坐吧!”
两人都坐下,郁巧巧为两人各自斟上一杯茶,便拉上杏儿退了出去,柳如眉自从到了陈府便颜色不变,始终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到现在看屋里没有其他人了,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只见她转身看着自己身侧的小丫鬟,说道:“婠儿,还不快给陈大人赔罪!”
这小丫鬟陈羽记忆非常深刻,当日里在柳如眉的起鸾楼,陈羽卖琴之后本来是等着要教柳如眉弹琴的,可是硬是被这嘴皮子厉害无比的小丫头给气出来了。
当下陈羽笑着看向她,那小丫头脸蛋儿红红的,低了头走到陈羽面前,先是施了一礼,然后才莺莺出声,“那天婠儿言语无状,惹爷生气了,请爷不要生婠儿的气了,婠儿知道错了!”
陈羽当时确实生气了,但是事后想想,自己那个买东西法儿,确实不怎么地道,再加上对方又是这么一个小丫头子,说话儿还天真烂漫的紧,哪里就值得为她生气了,是以心里的气早就没了,反而觉得她有点儿可爱呢。
当下陈羽正要说话,柳如眉却说道:“我当时还纳罕,说好了的,陈大人怎么卖了琴之后要教会贱妾,这才算是生意圆满,可是为何非但当日不见大人,后来一直也没见大人来教我。一直到昨日,我听说了大人最近作为之事,心想当日定是误会了大人,便想着登门道歉,顺带求大人教我琴技,到了这个时候,婠儿才跟我说,当日是她把大人给气跑的,贱妾真是不知该怎么向大人致歉了。死丫头,你就是那么道歉的吗?”
陈羽见状呵呵笑了两声,见柳如眉难得的横眉怒目,不过在她这样美人身上,便是这样也显得别有一番风韵,那小山眉微微立起,竟是别具一股勃勃英气。当下陈羽笑道:“柳大家何必责怪她,想她不过是一个孩子,见了我这样坑蒙拐骗的坏蛋,自然心里气不忿,就讽刺几句也是该的!不过,我看柳小姐你这小山眉倒是很有特色啊,怎么,小山眉何时有了这个式样了?”
“啊?”柳如眉本来正准备要当着陈羽的面训斥婠儿几句,打的正是委婉的帮这小丫头开解的主意,但是听了陈羽最后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却不由得愣住了,“特色?什么新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