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他略想了想又说道:“陈大人,不如这样。你我权且不治他的罪,待事情平定下来。再仔细地将这件事情查清问明,待那时再与他定罪,如何?”
陈羽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单膝跪地的李峰,微微的点了点头,转回身招手示意自己带来的人都过来,然后他环视了一圈在场所有兵丁,大声说道:“诸位,今日乃是大年初一,百官朝贺之时,警戒之重要性不必我再强调,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稳定。”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认真的听他说,这才继续说道:“今晨以来,左右禁卫之中,屡有异动,将会什么大事,陈某人不敢妄自揣度,但是,我奉了戴大人的将令,来巡视这西门,那么这西门,决不能乱!”
他转身看向常天,又看了看李峰,昂首说道:“所以,我现在没有时间来查明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说的,我都不敢信,要解决这件事,保持西门的稳定,刚才常大人说得对,把人先押起来,容后在审。常大人,李将军,我心里相信,你们两位都是无辜的,都是受了别人的挑拨,但是现在,却免不了要委屈你们了!”
常天听陈羽这话不对,便顿时嚷道:“你怎么能拿我,这件事清楚,分明是这李峰。。。。。。。”
陈羽厉声打断了他,“住口!来呀,把常天和李峰统统给我拿下!有敢拘捕者,即为叛贼,当场格杀勿论!”
“是!”陈羽带来的校尉们答应一声,马上动作起来。刚把刀枪收起来的两边人马,此时又同时抽出了武器。
“我乃是左禁卫指挥副使,与你这指挥同知乃是同级,你有何权利拿我!儿郎们,这陈羽乃是叛贼,盗取了戴大人的令剑来此夺权是要造反的,谁听他的,就是满门抄斩!来人哪,给我把陈羽拿下!”
陈羽冷冷地看着他,又看向李峰,李峰摆手向身后示意,然后对陈羽一躬身道:“陈大人,末将听从大人号令,只希望将来大人能还我一个清白!儿郎们,从现在起,你们务必惟陈大人之命是从!”
说完了,他自己下了自己的佩剑,双手背到了身后。
这样以来,场上的形式立刻清晰了,陈羽先生挥手命人拿下李峰,然后一摆手,卫所内的众多兵勇一起涌了上来,将常天一众人紧紧地围了起来。
陈羽有令在先,一旦拘捕格杀勿论,因此,很快场中就听见一声惨叫,一蓬蓬火红的鲜血s洒上地面,陈羽转过身去,看着李峰道:“李将军,难得你了!现在本官心里已经可以断定,你是无罪的,但是,暂时本官不能放了你,还是那个原因,稳定!现在你跟本官说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峰感激地看了陈羽一眼,朗声说道:“回禀大人,刚才末将从戴大人处领得将令,正要回来交代几句,以便去北门卫所赴任,但是因为李观鱼李大人和方轻愁方大人在门口发生了争执,所以末将耽搁了一会儿。等末将回到这里,却发现常大人正在接管卫所。并委派新将领。末将刚刚得到的将令是只有我一个人调往北门,其他兄弟们是不动的,所以。这便与常大人争执起来,常大人便立刻说我图谋不轨,要把我拿下治罪,这才动起手来。幸好大人您及时赶到了。不然,末将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请问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常大人会来我西门,戴大人有没有过这个命令?”
陈羽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说道:“没有,戴大人,没有交代任何其他的命令,只是命令我与单雄信单大人分头巡视西门、北门与南门而已。至于为何临时掉将,那是因为,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劲。好了,先委屈你一会儿,等到事情平定下来,我一定还你清白!”
说完了,他对士兵道:“押下去。严加看管,但是要好生看待!”
士兵们答应一声。便押着他下去了,这是门外的人已经押着七八个别倒剪着双手的人进来了,其中正有那费莽,显然是外面的战斗已经解决。
一员校尉走进来行礼禀报道:“禀陈大人,共计十一人,三人已死,其余八人已全部抓获,属下这边,死两人,伤四人。”
陈羽看见他们无论是被抓地还是抓人的,都是满身满脸的血污,便点了点头道:“把他们押下去,回头再审,将死者尸体好生收起来,伤者马上找人医治,将刚此参与抓捕者名单写下来,回头定有重赏!”
“是!”那小校答应一声,带着人把费莽一行人押下去了。
很快,场中的打斗也已经马上就要有结果,常天虽然骁勇,到底禁不住几十人围攻,随着身边人一个个死去,他有些独木难支。不由得厉声高喝道:“陈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堂堂指挥副使动手,你这个叛逆!”
陈羽冷冷地答道:“谁是叛逆,将来自然能分清,但是,你违背戴大人将令,私自改动人事任命,在现在这个时候,便已经有了不妥,哼,你居然还拘捕,若是你不拘捕,本官还不敢确定你们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说完了,陈羽冷哼一声,“生擒常天者,赏钱三千贯,杀死者,赏钱一千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果然是千载不移的真理。原来以常天的骁勇,即使是只剩下他一个人被包围起来,但是那些校尉士卒们等闲还是近不得他身,但是得了这句话,大家就像是突然来了劲儿一样,啊啊叫着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门外一队人马走了进来,陈羽抬头一看,不认识,不由得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被围攻得左支右绌的常天。
陈保罗机灵地凑近陈羽身边低声解释道:“这是北门千户所陈勇陈千户。”
陈羽点了点头,陈勇带着一队人走了过来,陈保罗迎着他走过去高声道:“陈千户,这是左禁卫指挥同知陈羽陈大人,奉了戴大人将令,巡查西门,北门,不想常大人借机要夺权,正被陈大人遇到,这才被陈大人下令拿下。”
陈勇闻言一愣,却很快带人过来参见陈羽,说道:“末将奉戴大人将令,到北门安排已毕,特来接管西门。”
陈羽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却有顿了顿,心里想道,戴小楼重用地人,应该没错的,便比如这李峰,应该就是没有问题,只是这自己的副手,比如常天,才是他无力控制的,这样看来,这个陈勇应该也是可以信赖地。
想到这里,陈羽微笑道:“好,既然如此,这西门,可就交给你了!”
陈勇当下面色一禀,郑重得答道:“请陈大人放心,陈勇在,西门在!”
陈羽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身对陈保罗说道:“走,咱们去北门!”
陈勇见状忙让开了去路,陈羽走到他身边时站了一下,“你不在,西门也要在!一旦发现任何异动,立刻弹压,在事情没有完全平定下来之前,严禁出入,有硬闯者,滋扰军心者,杀!至于那常天,能生擒便生擒,不能生擒,杀!”
“是!”陈勇凛然应诺。
陈羽转身正要往外走,却听见远处隐约传来喊杀声。
“什么声音?好像是东门,应该是南门,来呀,马上就看,南门怎么了?”左禁卫卫所大堂门口,戴小楼按剑而立。
这时,一个小校快步跑来,到堂前噗通一声单膝跪地,禀报道:“大人,那李观鱼杀了看守的校尉,逃跑了!”
“什么?李观鱼跑了?混蛋!你们是怎么看守的!”戴小楼紧紧地拧起了眉毛,怒斥道。
还没等他真正开始发火,门外突然长长的一声,“报。。。。。。。!”
很快,一员小校进门来,单膝跪下,“报,大人,右禁卫一部突然逼近我南门防区,手持圣命,要接管我防区,当值的李姚文李大人姚验看圣旨,但是来人却不由分说就下令动起手来,口口声声说左禁卫抗旨不尊。现在双方已经交战起来,李大人已经命人前去禀报单大人,并派标下前来禀告大人。”
“什么?”戴小楼一下子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看样子像是要抓起那小校来问个清楚,但是走了几步之后,他却又站下了,口中喃喃地说了一句,“看来还真是猜对了,刘强,他居然真的动手了!”
他厉声向下面问道:“右禁卫带兵来的是谁?”
那小校闻声答道:“是右禁卫千户徐宁徐大人。”
戴小楼沉吟了一下,大声道:“传我将令,未央宫西门、北门原有部署不变,初此以外,所有左禁卫各部,即刻向未央宫南门方向集结。派人通知陈大人,命他全力督察西门、北门,将一切安排妥当,尽快赶回卫所。”
“是!”小校答应一声传令去了,这里戴小楼顾视左右,“众将,带好了自己手下二郎,随我去未央宫南门!”
“是!”守候在门外的众将校齐声应诺,声震宫阙。
“陈大人,属下听声音,好像是南门那里有异动,咱们是不是。。。。。。”一行人出了西门,南边的声音越发大了,看着陈羽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陈保罗试探着道。
“南边即使出了再大的问题,自然有戴大人和单大人处理,现在咱们去了能起到什么作用?再说南门有问题,北门就是安静无恙的?戴大人既然让我等来处理西门和北门的安定,那么把西门和北门处理好,是最最主要的。当务之急,不是哪里起火就往哪里跑,而是把自己职责内有可能起火的地方,先把所有隐患都消灭掉,然后,才有余力顾及其他!明白吗?”陈羽一边健步而行,一边头都不回地说道。
陈保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不知道此时陈羽虽然面上看去冷静无比,其实心中早就在转动着千般念头,已然是热血沸腾得紧了。
现在他还不转动这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这一切,有可能是七王爷或者何进远,也有可能是陈登,还有可能是蒋瑜,或者,还有可能是其他某个人物,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有人要造反了,而且这一次造反的声势来的还相当不小。
右禁卫极有可能是这次造反的主力军,而左禁卫也几乎就被那幕后的人物利用常天给控制了,要不是戴小楼这几年对左禁卫的严加控制,要不是左禁卫诸将校的严正不屈,现在局势会演变到哪一步,实在是无法预测。
左右禁卫是护卫皇宫的主要力量,至于御前侍卫,他们虽然个人素质要远高于左右禁卫。但是他们人数太少了,在这种动辄几百上千甚至上万的大角逐中,他们的力量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这叛逆的力量已经掌握了至少一半的皇宫守卫力量,其声势之大,的确有些骇人。
不过,陈羽却不担心,这个心理很奇怪。说是他相信戴小楼的能力,或者说他相信皇上的统治手腕不至于低到了有人谋反还毫无察觉的份上,都有道理,但是却都好像不太对,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目前大周的局势决定了这次反叛不会成功。
反叛,毫无疑问即地利益者不会冒着这个风险来寻求更大地利益,那么,就只有失去既得利益和失去希望的人。才会做出如此歇撕底的举动,来寻求一点微茫的翻身希望。
那么,毫无疑问,何进远有着最大的嫌疑。而他的合伙人,极有可能就是七王爷。但是,只怕也只有他们罢了。
目前的整个大周,国势还算昌盛,皇上任人为政还算英明,就是朝堂之上,这些派系之争,也只不过是一点关于权利和前途的争执,根本就决定不了整个国家的大势所趋。
当整个朝堂还都对皇上有着莫名的敬畏和忠诚,对自己的前途有着火辣辣的渴望的时候。一两个人和一两群人的异动,几乎是注定了要失败地。
只是,陈羽想,自己在这场镇压反叛的事件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为好呢?每每在脑子里闪过了只鳞片爪的胡思乱想之时,他就不免要兴奋地热血沸腾。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北门,还好,北门果然如陈勇所说的,很安静有序。陈羽从这千户所的几位副千户中,选择了一个年龄最大看上去极为老成持重的人,负责北门防务之后,便开始寻思,自己是该就这样返回南门,参与左右禁卫的大对决呢,还是该做点其他的什么?
正在这时,门外校尉领进了一个人来,正是一个家将打扮地刁子寒。
刁子寒行礼毕,径直言道:“大人,小的一路问着过来,就在小的身后,已经有几个大城门的守卫,开始围攻西门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陈羽便迅速地把握了现在的形式,看来这次的反叛不管幕后到底是谁在操纵,他毫无疑问都已经是发动了他所能操纵的所有力量,因为现在,连外城城门的守卫,都已经参与到进攻皇宫中来,可见他隐藏的实力之大。
那么,是从北门进宫护驾?还是回南门英勇抗敌?再或是,就在北门这里等着迎击叛军?显然,这都不是陈羽最想做的。
他思量了片刻,问道:“长安共有九门,来了几门的官兵?”
刁子寒闻言摇了摇头。“小的不知,只是见他们声势浩大,来势汹汹,想来,至少有半数,不过,据小的想,这些人大半都是受了蛊惑,而不是要背叛皇上。”
陈羽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肯定是有人蛊惑,说不定借口就是左禁卫反叛,正在进攻未央宫,调他们来是救驾的,但是当战争一旦开始,已经无法解释了,只有打晕他们,然后他们才会静下心来听人解释。可是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已经背上了谋反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了。
陈羽又问道:“其他几门,可有异动?”
刁子寒想了想才回答:“小的来的时,不见有异动,像是在观望,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分清谁是忠君的,谁又是反叛的了。”
陈羽点了点头,果断地下令道:“陈保罗,你便留在这里,辅佐诸位千户大人,同时,谨记与西门及戴大人处保持联系,听命而动。”
说完了不等陈保罗答应,他便对人吩咐道:“牵马来!”
自有人牵来了马来,陈羽接过缰绳对刁子寒道:“上马,随我出城!”
出了北门,远远的只听噪声如焚,刁子寒往南遥遥一指,“大人,叛军往北门来了,咱们从哪条路出城?”
“绕过他们,还是从南门出城!”
“南门,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必须要走南门,因为我要去,细柳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