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客栈人满为患,青楼花馆客似云来,街面儿上说是人挤人也不为过,小小的回山转眼间就成了开封地界最热闹的地方。
可是,回山就那么点儿大,酒楼、客栈又只有那么多,怎么可能塞得下这么多人?
到了后来,各地贡生也不讲究那么多了,什么青楼花馆、民宿农院,只要能落脚就行,连偏僻位置的农舍都没放过。高价租下来,只为离观澜书院近些,方便登门切磋。
而观澜自然也得不着消停,从九月中开始,拜山登门的贴子收都收不过来。不是想一睹范师、杜师等名儒风采的,就是想借观澜之名自抬身价的。
打的是切磋文章之名,行的却是比较高下之实。
对此,不但范仲淹烦,观澜的儒生也烦。
说句不好听的,乌泱泱这么多来拜会的儒生,有几个是有真本事值得一会的?绝大多数都是沽名钓誉之徒。
可是,不见还不行,观澜现在是天下书院楷模,不见就是清高,就是吝才,传出去与观澜名声无益。
可是见?哪见得过来?
光排队递贴子的,就能从山门排到码头,总不能把时间都花在这种无用之事上吧?
此时,山门之前。
苏小轼抬起有点发酸的胳膊,又接过一张拜贴,一边腻歪地翻开,一边对身边的曾巩、章惇等人道:
“不行了,我特么要吐了,老子宁可冲十趟码头!”
章惇苦笑接道:“谁让你考了第二?”
苏轼心说,早知道我就考个倒数了,像宋为庸他们那样多省心。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要不咱们排班吧?”
众人一怔,“怎么个排法?”
“一天两人,坐于山门前接待天下儒生。先过一遍筛子,差不多再往山上放。”
大伙儿一听,眼前不由一亮。也是哈,两人一班,观澜这么多儒生,最多轮两次也就差不多到考期了,遭罪也只是两天的事儿。
“行!”
曾巩望着山门前都看不到头儿的长队,最后拍板儿。他是主要受害者,解试第三,来讨教、切磋的数都数不过来,弄得他这几天是什么正事儿都没干。
“那就这么定了。”
“把人都叫出来,现在就排!”
说干就干,在山门前的几个人也都停了手,苏轼一溜小跑地上山叫人去了。
外面的贡生还在奇怪,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接贴子了?
“等着,等着!”章惇舔着个大黑脸,向山下嚷嚷开了。
“不急递贴子,等咱们排好了座次再说。到时有专人考教才学,能者得过,失者请回!!”
下面有儒生不干了,嚷道:“晚生是来拜会范公的,凭什么要受尔等考教?”
章悸眼睛一立,“瞅把你能的?还想见范师?你先过老子我这关吧!”
“你”
好吧,说话那儒生想顶章惇两句,但见对面这位膀大腰圆的,凶神恶煞一般,一副随时要动手不动口的样子,儒生琢磨着,还是算了,容易挨揍
边上也有人劝阻,“如此也好,何必较真?倒让这帮土匪看看,谁才是真才实学!”
“对!”另一人搭腔。
“小生不才,幸取均州解元。还就不信了,比不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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