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在神殿重地。
此言一出,全场的祭司都吓呆了,贵族们更是人人噤声,忐忑地看向祭坛方向,以及祭坛深处,朦朦胧胧的玄黑神影。
屠护也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说出这种对神灵大不敬的话来。
可是刚刚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好冷,情不自禁。
不,不止刚刚,他现在也觉得冷。
屠护目光下移,很快发现了冷感的源头。
怀中的熊阳。
准确地说,是熊阳身上溢出的血。
可是,熊阳体表明明十分温暖,此时亦然,为何他的血却冰冷刺骨?
原本他怀抱熊阳,正觉得暖洋洋,十分舒服。
结果突然来这么一下阴冷,所谓乍暖还寒,强烈对比之下,寒意更甚,竟让他情不自禁,说出来那两个大不敬的字眼。
屠护猛然抬头,见到妹妹屠夫人戏谑目光,心中震动,当即了然。
熊阳身上的冷血,是来自屠夫人的!
刚刚他与田籍血战,两人身上血水飞溅,后者悄悄将屠夫人的血抹到了熊阳身上。
一定是这样!
“竟被她偷偷算计了……”屠护心中羞愤想道。
这时屠夫人也不再掩饰,嗤声大笑道:“我早就说过了,你天生体恤畏寒,就不是当祭司长的料。怎么样,妹妹的血,是不是很冷啊?”
“冰封十多年,我的血早就跟万年玄冰不差了。”
“可是兄长啊,你或许不知道。”屠夫人声音嘶哑,似在哭诉,又似在梦呓,“比起我的血,我的心更冷,比万年玄冰还要冷……”
“寡人管你的心冷不冷,死去!”
屠护怒喝一声,再次催动玄冠的力量,意图冰封对面三人。
反正如今局面两败俱伤,战斗无法进行下去,算平局,他没有违反赌约。
哪知下一刻,头上黑色玄冠只是轻轻一动,就没有了反应。
过去如臂使指的玄冠,居然不灵了。
这一刻,屠护心中如坠寒冰。
“我兢兢业业地侍奉您十多年,难道仅仅因为这两个字,就要收回我的一切吗?”
屠护仓惶回头,看向祭坛深处黑影。
那道黑影朦朦胧胧,幽寒肃穆。
正如同过去无数年月一样。
屠护失去了神力,屠夫人终于趁机发出了自己的一击——
“屠护畏寒,才不堪用。”
“残害血亲,德不配位。”
“为王十数载,上不能将你的荣光散播整片北溟,下不能统合三岛,南拒强齐,保境安民。”
“如此无德无才之辈,根本不配为祭司长。”
屠夫人吟诵般说到此处,忽而从地上站起,徐徐走到场地中央。
途中神殿祭司、贵族、守卫被其气势所迫,下意识让开道路。
等走到祭坛前,屠夫人忽而长开双臂,对深处黑色身影朗声道:“祖神啊,我是比屠护更适合当祭司长的人选。过去这十多年万年玄冰的考验,就是最好的证明!”
屠夫人声音沙哑尖细,却仿佛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在空旷的祭坛上久久回荡,无人敢质疑。
很快,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代表祭司长的黑色“玄冠”,嗡鸣一声,竟是从屠护头上升起,自行飞往屠夫人的方向。
屠护下意识起身去追,结果脚下忽然结冰,被绊倒在地。
等他狼狈爬起的时候,玄冠已经稳稳落在了屠夫人头上。
“你看,神灵已经作出了选择。”
屠夫人背靠神影,头戴玄冠,负手睥睨着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