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大侠,也即田恕一路踏歌而行,从容漫步,徐侠不消片刻,便追上了他。
可追上之后,他想到对方既是自己救命恩人,又是自己情敌,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算是同生共死了一番,但实际上在这两日之前,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大多数了解还是来自师父与姚彩云的描述,自然不存在什么共同话题。
总不能问问他对姚彩云怎么看吧?
这不就成了自取其辱……
因为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徐侠纠结了一番,终于还是选择默默跟随,随遇而安。
还别说,如此放弃纠结后,听着对方大俗似雅的歌声,心绪神奇地平复下来,情愁随之淡去,渐渐生出一种天高地阔,豪情满怀之感。
“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莫非这就是先生那则寓言故事的真谛?”
……
南荒深处,邹平夫妇面前没有大海,也没有天空,只有一座遮天蔽日的赤红大山。
大山也并非本身红色,只因上头密布各种火炉,才映照的火红一片。
火正国五季改火,以火为尊,也以火为生。
除了祭祀神灵的“明火”以外,还有长年不息,用以供应国人日常用度的“国火”。
眼前这座“火焰山”,便是火正国国都中最大,也是规格最高的一座。
不过邹平夫妇今日来此,却并非为了取火,而是为了拜祭葬于此地的申弃师父。
为申弃找回家人后,师父并未就此停下脚步,而是继续践行墨侠之道,为天下人奔走,终于在数年前死于一场边境动乱之中。
这之后,申弃利用自己神女的权力,将师父遗体于这座国人心中意义非凡的“火焰山”之下,极尽哀荣。
这已经是外人的极限。比这规格更高的,只剩那些祭祀神灵的“明火”山。
当中又以极南那座为最。
这自然不是师父这样的墨侠能够享受到的待遇了。
这时邹平见妻子哭得比往日更为伤心,心道是不是祭师之余,又想起了外出未归的女儿,遂上前劝慰。
申弃擦干眼泪,道:“彩云有你祖传的‘去病’符护身,何须我担心?”
“这些年她一直走南闯北,不也平安无事吗?”
“那夫人到底为何如此伤心?”邹平更是不解了。
“因为我想起师父临终前曾说,此生最大遗憾,一是终究未能见到天下太平,二是未能找回我那位失踪已久的师姐。师父后来仍旧坚持奔走天下,也是希望能找到师姐踪迹。”
“那位无名无姓的师姐么……”
邹平恍然。
此事他听妻子说过无数次,也有心帮忙。
但一个无名无姓之人,甚至连容貌特征都说不出来,又能到哪里去找?
他甚至怀疑这根本就是个臆想出来的人物。
“不瞒你说,我初时也怀疑师父是不是上了年纪,开始胡思乱想了。”申弃语气内疚道,“可最近连着好几日,我都在睡梦中见到那位师姐,还与她一直比试对招。”
“虽然我胜少败多……好吧我根本就没有胜过一场,但总归可以确定,我幼时确实有这么一位同门师姐,并非是师父的臆想!”
“哦,那夫人看清师姐容貌了吗?”邹平好奇道。
“不曾。”申弃哭闹摇头,“每当我尝试看清她的容貌,抑或询问名讳的时候,梦境就会变得破碎,仿佛有圣人力量在干扰……”
“圣人力量……”邹平闻言,脸色蓦地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