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有绫儿与碧池在,甚至于说此事连燧皇也有私下通气,你的事情到底有没有被乱世人察觉,我还能不清楚?”
夏耕本以为田籍责备自己乱了他的计划,以至于有泄密风险,哪知田籍根本不在乎这个。
“那汝为何不让吾参与九渊之战?”
“因为相知近二百载,我深知中夏乃是支撑你活下去的唯一指望啊!”田籍语气慨然道,“眼下三皇熔炉未开,一切尚是耳听为虚,你感受还不太深。”
“怕就怕眼见为实那一天,你希望破碎,以至于道心受到极大冲击,轻则道心破碎,重则直接陨落湮灭!”
夏耕闻言,一时感动无语。
原来由始至终,对方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任务成败,而是自己这位友人的生死。
于是感动之后,夏耕语气一转,喟然道:“这便是汝多心了。吾在汝这方天地少说也待了近两百余年,虽说一直感觉不如当初中夏舒适自在,到底也已经熟悉了下来,如同半个故乡。便是中夏回不去了,吾便不能继续在此间生活下去了吗?”
“且吾听说汝在凡世已有‘九天圣帝’的神名?”夏耕语气欲欲跃试道,“可惜吾非女子,无法去掺和什么圣后之争。然则圣帝身边,岂能没有一将一相左右护法?”
“便是连名号吾也想好了,就叫做无头耕将军,鳌背龟丞相,如何?”
田籍闻得此言,失笑感动之余,也终于明白确实自己是先前想太多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不止是他,便是连夏耕也将此方天地,当成了自己的家乡。
一个必须拼死守护的地方。
……
耕将军与龟丞相不过是戏言,不过界逆鲑听闻以后,还是过来找夏耕认真理论一番,表示自己虽然善守,却也不代表必须当过文官丞相,就不能两人都是将军么?
龟丞相什么的,咋不干脆整个东海龙宫出来呢?
夏耕自然赖得跟这“小屁孩”较真,转而问道:“汝当年与他缔结的条约早就失效,为何此后却一直不离去?”
“你这没脑袋的连条约都没有,还不是一样跟着尊上了?”界逆鲑没好气道,“我们巨鳌一族本就依附强者而生。否则当年为何要为仙人们驮着仙山?”
“只可惜仙家无情,最终抛弃了我族。”
“但尊上却是不同。”
“他如今背负着整个世界的芸芸众生,必定不会如当初的仙人那般舍我而去。既然如此,我当然要一直跟在他麾下啊!”
夏耕认真想了想,道:“是这个理。”
说到这里,两者气机微动,神识又投向祭台上方。
就在两人闲聊这片刻的功夫,田籍已经重新登上祭台,开启了祭祀最后的部分。
此时距离祭坛兴建之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凡世日。
……
“祭台倒塌以后,敌军一味坚守不出,太尉料定,若非黔驴技穷,必定是还有后手。”
高乂高居四曲宫上,俯瞰敌营,如此说道。
“那太尉可庙算出敌军后手何在?”其子析紧张问道。
高乂却摇头失笑道:“便是有后手,那也必定是放在更为重要的大泽战场,岂会在凡世这里?”
“也是……”
“话虽如此,凡世这里毕竟还是有南路邹平一部,太尉料定恕子之所以这几日避而不战,一则等待其兄在大泽的胜负,二则也是想与邹平一部合兵一处,再来求战。”
“若是如此,那便没什么可虑的了。”其子析闻言松一口气,“如今卫北这里,除了敌营以外,已经完全被太尉的【垒】道覆盖,可谓寸土寸垒,除非世界主亲至,否则光凭田恕与邹平两部,根本别想靠近四曲宫半步!”
……
“敌军料定我们此时不会出击,本将偏要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