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权云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明白,王厚背后的那位年轻的将领想做什么了。
“本该进入府库的东西,最后却进了私人的口袋,肥私废公,如果是以往的沙阳郡倒也罢了,说句不该说的话,以前的沙阳郡本来就有些公私不分,但现在的沙阳郡不同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是你的,一分一毫你也不能多拿。”王厚咄咄逼人的道。
权云看着王厚,半晌叹了一口气,口气也软了下来:“王大人,你在丰县的时候,也是土地大户,这里头的隐情,你我心中都明白,我就不相信,你在丰县的时候,就没有了隐田隐户,现在你接收了郝家的产业,已是沙阳郡的又一豪门,郝家名下,这些隐田隐户更是数量惊人,这可都是你的财产。这些事情的厉害,李将军或者不懂,但你不会不懂吧?”
王厚轻轻一笑:“今日我已经派了我的管家,开始接受郝家产业,除了有公文地契,按时足量缴纳了税款,粮课的土地,王某人才会接收,其它的,王某人不会要。”
权云身子大震,盯着王厚:“王大人,你这是要与沙阳郡的另外几家为敌么?”
“这您可错了,我没有想过要与谁为敌,我只知道,我们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在这条路上走着的人,如果不能认清形式,不能改变过往,迟早都只有走上断头台。权大人,比起王某人来,你可是学富五车,通晓史实的人物,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沙阳郡已经为人所不容了,如果我们不能强民,强军,终有一日,我们会被吞噬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权云颓然坐在椅上,看着王厚,这些厉害,他又如何不知道,但自古以来,挡人财路,便无疑人与人为敌,他,可没有本钱与那些人抗衡。而且,如果真动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刘氏,这可是他的知遇恩人,他又如何下得手去?而且,就算他想下手,又真动得了么?刘老太爷走了,但在他看来,沙阳郡城还是五大家的,难道真凭那位年轻的将军手下那一两千兵便能济事?就在昨天,陈家洛可刚刚带着五千全副武装的郡兵出了郡城,一旦有事,五千郡兵回返,他便是滔天大祸。
“我要见李将军,我要当面向李将军陈述。”权云挣扎着站了起来,“如果这样做,不但不会让沙阳郡更好,只会让沙阳郡陷入分崩离析,会让好不容易打退莫洛获得的战果荡然无存。将军就算要做,也不能如此急迫。”
“当然,大人要去见李将军,随时都可以。”王厚微笑道。
刘宅,小书房,刘陈黄田方五大家族的族长都脸色沉重的聚在一起,陈家洛带兵出外,便由他弟弟陈家浩顶替,李锋要清理田亩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们耳中,五大家聚集在一起,正在商议着对策。
“这是要挖咱们的根基啊!”黄希有些愤怒地道。“刚刚当家作主,便要卸磨杀驴吗?也不看看他有几斤几两,这里可不是他的太平城,这里是沙阳郡城。”
方家家主方恪拍案而起:“小子太过于无礼,以为现在刘老太爷走了,陈兄又带走了五千兵卒,城内空虚,他便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们五家的私兵集结起来,可也远超他的兵马,再说了,在这沙阳郡城之中,咱们振臂一呼,便是应者云集,那个时候,只怕他后悔都来不及。”
“胡说什么!”刘兴文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我们刚刚打退了莫洛,沙阳郡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如此一内讧,只怕莫洛便又要卷土重来,而更可虑的是,越京城方面定然会乘虚而入,各位,不要忘了,如果让越京城得手,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田真沉默了片刻,此刻,他想到的却是那位年轻的将领,在对待青纱事件之上的那种轻描淡写。
“杀了她!”三个字从嘴里吐出来,丝毫不带烟火气息,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让田真有些战栗。
“老田,你怎么说?”方恪转头看着没有发表意见的田真,问道。
“我觉得,这件事情,咱们还是可以好好商量的。”田真有些心虚的看了众人几眼,“或者是李将军年轻,并不懂这里头的事情,而那王厚想来是想在李将军面前表现一番,才会有这样的建议,权云不是说他会去见将军陈情吗?不如我们先等等看,如果我们直接出面了,那可就对峙上了,反而没有了转寰的余地了。”
刘兴文点点头,“田家主这才是老成之言,动不动就想兴刀兵,我们打得过人家吗?别看太平军现在只剩下了两千不到,但人家在千柳城,就凭这点人马,顶住了莫洛数万精锐的围攻,这件事情,先由权郡守出面,我马上写信给父亲,请他老人家出面与李将军再说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