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上京城还是寒风乍起,风雪蕴酿的时候,处在北方的越京城,却早已经白雪皑皑,即便是交通要道之上白天一直有人清除积雪,但只要过去一个晚上,便又会被新雪掩盖
但即便是在这样酷寒的冬天,大明的轨道交通也没有停摆,每天天不亮的时候,轨道沿线,便会有无数的身穿蓝色工作服的铁路人员拿着铲子,铁锹等物,紧张地开始除去轨道之上的积雪,这样的工作,不是某一个地方,而是整个轨道沿线
当然,因为这样的天气,轨道车的运行速度大大降低,但能保证运行,已经便是一个奇迹了
一辆自宝清港开来的轨道车,缓缓地驶进了站台,整个车还没有停稳,一扇车门便已经被拉开,一个汉子从内里跳了下来,面对着迎上来大声斥责的工作人员,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铁牌,厉声道:”我要一匹马,快点,一匹马”
看到铁牌上的那只黑色的展翅欲飞的鹰隼,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一言不发,转身便走,片刻之后,便牵来了一匹好马,这并不是用来拉轨道车的挽马,而是平时一直眷养在车站的战马,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用来进行紧急通讯用的
汉子跃上战马,反手一掌拍在马股之上,在战马的长嘶声中,骤然加速,奔出了车站
宽阔的街道之上,一个晚上的积雪已经足够厚,各家各户都正在清理着自己门前的积雪,大路之上,既有越京城戍守的士兵,也有地方政府的巡捕以及雇来的人手,所有人都干得热火朝天,哪怕他们的努力只会让越京城白天的街道不受积雪之苦,但每个人仍然挥汗如雨,街道两边,积雪已经堆集如山,但灰色的路面,却已经渐渐地露了出来
战马从远处奔驰而来,在得得的马蹄声中,风一般的窜过了街道,将积雪溅得四处都是,正在打扫的人忙不迭的躲避着,伴着一迭声的怒骂之声
马上的汉子早就顾不得这些了,埋头打马,用最快的速度奔行到了御史台,一跃下马,将马随意地扔在街上,急步走向御史台的大门
“我要见金次辅”他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铁牌,向着看门的士兵大声道
片刻之后,汉子出现在了金景南的面前
一个紧密包扎的包裹摆在了金景南的面前,汉子后退一步,单膝跪下,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仍然抑制不住地呜咽地道:”次辅大人,郭统领他,他不在了”
本来还很从容的坐在哪里喝茶的金景南一下子站了起来,手里的茶盏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上好的琉璃盏在地上砸得粉碎他直楞楞地看着汉子,好半晌才哆嗦着嘴唇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次辅大人,郭统领不在了”汉子抬起头,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砰的一声,金景南又重重地跌坐了回去,整个脑子完全麻木了,只觉得脑子完全指挥不了身体,怎么会这样郭九龄怎么会不在了
“郭统领是怎么不在的”
“统领在上京城被内卫抓住了,随后我们通过内线知道郭统领已经走了,这个包裹里的东西,是统领在去上京城的时候,留在秘密据点的,他曾说过,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立即便把这个包裹用最快的速度送回越京城,交给金大人”汉子哽咽着道
金景南伸出颤抖的手抓上了包裹,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撕开了外面的包装包裹里是一个小木盒子
看着这个盒子,金景南呆了半晌,他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巨大的书架前,从上面拿出一个小袋子,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钥匙
手拿着钥匙,金景南的嘴唇却哆嗦着,郭九龄离开的时候,派人给他送来了这个袋子,袋子里就装着这一把钥匙,当时他不解其意,现在却是完全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郭九龄有预谋的行为,在他离开越京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判定自己绝对不可能再回到越京城了
这个盒子是天工署的徐来亲自制作的,只有一把钥匙,除非是用钥匙打开,其它任何的暴力手段,都会激发盒子之中暗设的机关,将内里的物事完完全全的毁掉
颤抖着手,将小小的钥匙插进了盒子上的锁孔,慢慢地转动了一圈,盒子内部传来了卡卡的机括转动的声音,片刻之后,等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金景南这才缓缓地掀开了盒子
首先遇入他眼帘的居然是一副简笔画,一个笑呵呵的老头面孔,倒有七八份神似郭九龄,下面写着一行字
“金兄,对不起,我骗了你,多多担待啊!”